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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二)

作者:逃离天蝎 | 发布时间 | 2016-09-13 | 字数:3245

“你以为我四年前赖在你家是为了什么啊?”萨克整个人贴了上来,像失心疯一样圆睁眼睛,紧紧地盯着樊倚轮的双眼。

樊倚轮心里一个哆嗦,猛地推开贴上来的萨克,然后步步后退。

“你别过来!”樊倚轮大喊,双掌能量汇聚。

“哟,还生气啦?”萨克站直身子,看着直后退的樊倚轮笑,“相信我,你不会做的。”

“你哪来的自信,你又没有我想要的信息,你也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樊倚轮说。

“有,我当然有你想要的消息。就算没有,我也知道你不会做的,你下不了手,你没有杀我的理由。倒是你有许多杀不得我的理由。”萨克站得端端正正,终于展现了那么一点作为泰坦副校长的绅士气质。

“你倒是挺清楚。”樊倚轮耸耸肩,“现在的我倒还真没有资格去乱惹事呢。”

“所以说,你不必对我那么大戒心。你没有理由伤害我,同样,我也没理由伤害你。”萨克说。

“切,你这是马后炮啊,那边那堆垃圾你怎么解释?”樊倚轮说,“别下手失败后就乱叨叨想催眠敌人啊。”

“说我们是敌人就让我伤心了啊,我们明明是四年老好友了。”萨克皱着眉头说。

去你全家的四年好友!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樊倚轮在心里喊,心想着萨克老是故意跑偏话题。

“所以说,你就是断定了我可以躲过你的麻醉针了?”樊倚轮问。

“对。”

“你哪来的信心那么肯定啊,你知道我不是完整的碎元生物来的,万一我不能呢?万一我并不能控制时间呢?那我岂不是......”樊倚轮真是被气得不行。

“所以那是麻醉针嘛,我相信你也看出来那是洛神弩枪,你创造的东西你自己知道它的属性。调整过力度的麻醉针不会有什么大碍吧,即使你躲不过,也最多晕一晕而已。别这么计较啦年轻人。”萨克摩挲着下巴,对樊倚轮笑着说。

“计较......这可是关乎性命好吗,不计较一点怎么可以?”樊倚轮气不打一处来。

“性命?”萨克皱起了眉头,低头思考了一会,然后抬头对樊倚轮诡异地笑,“原来你还不知道啊。”

“什么知道不知道?我没明白。”樊倚轮疑惑,慢慢放下双手。

萨克笑了笑,歪着头对樊倚轮说:“这么说吧,我使用麻醉针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不伤害到你,而是为了不杀死你。”

“不是......我听不懂,你难道想要杀死我?”樊倚轮听不明白。

“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啊......”萨克还是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兴奋地撩了撩自己那奇怪的头发,“哎呀,现在我又多了一个你想要的信息。”

“啧,这家伙还真会钻空子。”一旁沉默的指针开口。

樊倚轮朝指针看了看,眼神疑惑,但没有说话。

指针瞥了瞥樊倚轮,然后再继续盯着萨克,说:“你还记得刚才赤背亚龙出现的事吧?”

樊倚轮点点头。

指针继续说:“我说过‘你也不会死’这句话吧,然后你很疑惑。现在,他就是要跟你说我本想跟你说的事情了。”

“我也不会死......”樊倚轮沉吟着这句话,然后看向萨克,现在的他不可能跟指针说太多的话,即使萨克对樊家研究已久,但他应该不会知道指针的存在。

老实说,萨克和指针的话让樊倚轮的心里非常不平静。他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他们想要表达什么,而那些即将要表达出来的内容简直令他兴奋到不行,但同时也令他担忧不止。

因为,你得到一些东西的同时,都必将会失去另一些东西。

“小樊倚轮,看看四周。”萨克张开双臂,指着那些英灵殿里的雕塑。他张开怀抱,拥抱空气,原地转动,一副享受的样子,像个沉浸在自己的演讲里面的演说家,又像个迷醉在自己的舞步里的舞者。

那一刹那,萨克突然又疯疯癫癫的,从一个好不容易捡回一点贵族气质的绅士变成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子。

萨克闭着眼旋舞,简直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在严肃殿堂里独舞的白天鹅,去歌颂、去赞扬、去悼念那些安眠的英灵。所有英灵殿里沉睡着的都是些尊贵的英灵,都是些逝去的勇者。他们变成了雕塑矗立在天空中的某座殿堂里......来看一个疯子跳舞......

“所有的人类都会逝去,无论他们生前多么的尊贵,死后也只能成为一尊不能动的石雕像,来证明他们曾经在世上活过。”萨克转了一会停了下来,双手捂脸,透过手指间的缝隙死死地瞪着眼睛。

樊倚轮静静地看着萨克张牙舞爪。萨克的半黑半白的头发转动交替,形成一个太极图案的错觉。樊倚轮觉得自己习惯了,从认识萨克开始,就没见过萨克正常的时候。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感觉像是萨克的体内住着无数个人,那些人整天都在不停地争夺着萨克身体的指挥权。

他就是个疯子,一个又绅士又癫狂的疯子。

“你会死,我也会死,樊家班会死,泰坦学院也会死,所有人都逃不过时间的掌控。”萨克还是捂着脸,疯狂的视线从手指缝隙间透出,他急促地喘着气,表现出巨大的恐惧。

突然,猛地一阵吸气声,疯狂的喘息戛然而止,殿堂内静悄悄。

萨克慢慢地抬头,看着樊倚轮,眼神里全是欲望,说:“事情本该是这样,事情本该是这样的......哈,哈哈哈......”

樊倚轮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应怎么去与一个疯子交流,所以他觉得自己还是接着话说下去比较好,他问:“那,现在怎么样了?”

跟一个发疯中的疯子说话,你最好尽可能地去顺从他的思路。

“事情突然就变啦,你不会死啦。”萨克耸着肩,像只小老鼠一样警惕地左顾右盼,然后小心翼翼地凑近樊倚轮,悄声悄语地说,生怕被别人听见的样子。

即使心里早有准备,但当这句话像条小蛇悄无声息地窜进樊倚轮的内心深处时,樊倚轮还是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樊倚轮有点不知所措,眼巴巴地看向指针。

“他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我说,你不会死,没有在开玩笑。”指针轻轻点头,却没有笑容。

这让樊倚轮觉得很不安。往常指针对于他的问题都会以微笑回答,况且就眼前的情况来说,他不会死亡不是一件好事么?

可指针脸上却没有笑容。

“受到了上神的眷顾,你获得了欺骗死神的能力,你再也死不了,哈,哈哈哈......”萨克抽疯般笑着,“你成为了唯一一个死不掉的人类......跟它们一样......哈哈哈......”

然后萨克就一直在殿堂里走来走去,疯狂地拽着自己的头发,目光无神,嘴里不停地叨叨着什么“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你欺骗了死神,你欺骗了死神”。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可以如此备受上天眷顾,为什么会是你!啊啊啊啊啊......”终于,萨克疯狂地呼喊着,在地上打滚,揪自己的衣领,甚至用力地敲着石砖地板。

樊倚轮更加地不知所措了,他想自己还是低估了萨克的疯子程度,他想要劝说点什么好让萨克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说什么好。

樊倚轮把眼光抛向指针,想向他求助。

可指针却在静静地看着打滚的萨克,没有任何表情。

“是呢,如果可以,把这个诅咒让给你也好呢,反正,你根本不会在乎自己孤独不孤独。”指针轻轻说。

樊倚轮愣了一愣,瞧了瞧打滚的萨克,又瞧了瞧身旁的指针。他明白指针说的“你”是指萨克。

“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就是,命运强塞给你你不想要的东西,却要你用一辈子来偿还。而比这更可悲的事情就是,你祈求命运,愿意用一辈子去兑换一样东西,而命运却把它给了不需要的人。”指针继续说。

“我有点累了,你搞定他吧。”指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对樊倚轮说,然后慢慢地消失了。

樊倚轮不明白指针这是怎么了,想要询问什么却又来不及了,只能看着身旁空荡荡的空气发呆。

说实在话,这很容易让人发疯,让你单独面对一个情绪不稳定的疯子,而你的队友却抛下你回家睡觉去了。

萨克跪坐着,整个人往后仰去,脸朝天花板,脸上挂着泪痕,眼里充斥着失望与不甘。

“为什么......为什。”哭音突然停止,像是崩断的琴弦。

前一刻还痛哭流涕的萨克这时突然停了下来,表情淡定,若无其事地站起来,然后很优雅地整理自己的着装。拍打完身上的灰尘,萨克还掏出小梳子梳理凌乱的头发,掏出面巾擦掉自己的泪痕。

仿佛前面的发疯都是演戏一般,萨克很平静地做完那一切,整整洁洁,然后像个皇室贵族般绅士地走到樊倚轮前面,深深鞠鞠了一个躬。

“对不起,让你受惊了,刚刚萨克一号太过激动了,我已经让他回去休息了。”萨克鞠躬后抬起头说,脸带微笑。

樊倚轮还是一脸懵逼。换谁来面对这一切都会懵逼的好么?

“你.....你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神经病了?”樊倚轮以为萨克是在自嘲。

“不是呀,我很早就听医生说过了,我这是精神分裂。”

萨克优雅地回答,轻轻地摘下自己的金边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