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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吧

作者:叶无络 | 发布时间 | 2016-09-10 | 字数:3632

刘苏不说了,眼里滴下泪来。林雅茹也红了眼睛。

好一会儿,林雅茹说:“要是你们有个孩子,就不会这么轻易地分开了。”

孩子!眼睛还在湿润的刘苏心头突地涌起一些她曾刻意想要淡化的记忆,翻江倒海的扑卷而来!她不得不连连深呼吸了几口气,才遏制住内心翻起的痛。

林雅茹见她深呼吸,忙问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坐这屋久了有点冷。我和他成这样,重点不是孩子的问题,总觉着还是和亲爱的钱脱不了关系!”刘苏第一次无比清晰地给即将失败的婚姻下了诊断结果。

“怎么可能!不会吧,你又没嫌弃过他没钱!”此刻林雅茹的发问傻白的让人不敢相信她现在是37岁的年纪。

刘苏哭笑不得,“大姐!婚姻里头就只有女人才会在乎经济吗?男人有时候也会很势力的,我确实是跟不上他的步伐了。算,今天不想说这个问题,你也别再劝我,决定了不会更改的。”

林雅茹见刘苏回答的果决,便瘪了瘪性感的嘴不再说话。

决定离婚的事刘苏也告诉了夏蕾。夏蕾倒是支持得很,她历来喜欢快刀斩乱麻。她还相当仗义地问刘苏:“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想起于少甫那天的样子,我就觉得渗人,我陪你去!要不会真的很难过的!”

“谢谢亲爱的!我没事,再难过也不会像闹腾的时候那么难过吧,能忍得住!”刘苏说的云淡风轻的。

“真不用?由你吧,要是觉得自己难过就给我打电话,我立马就过来!”

“我好感动啊!但怎么能让你来,你和他是战友,是朋友。相信我,我能过得了这关!”

“哼!那有什么,就兴他变啊!从今起,我只认你,不认识他!”夏蕾斩钉截铁的说。

三两天日子转眼就过,4月1号转眼就到,刘苏这几天倒也心平气和。只是在31号的晚上,被林雅茹的一封信给惹哭了。

林雅茹一想到明天刘苏要去离婚,心里就感动身受的难过。趁工作闲时,在自己的博客里写了封信给刘苏,她写的时候是含着泪写的,她当时的样子刘苏在看信的时候也能猜想到一二。

信写的很真挚,揉进了太多她自己的切身体会。少了劝慰刘苏不要离婚的意思,多了些理解和支持。只是林雅茹实在,在信里所提及的老陈、于少甫、刘苏用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全名,真诚毫无造作之感。

刘苏看得泪水涟涟,满心感动。哭过之后,她特意去敷了片面膜,好让自己明天看起来不至于显得憔悴。再痛也得面对,是该去做一个了结。放开他,也放自己一条生路!

她把日子定在四月一号,不论是老天还是他们自己开的这个“玩笑”,终要有个结果。她想,现在,自己可以平静地面对他了。

刘苏先到的民政局门口,看看时间,早了些。她戴上耳机,听手机上的歌曲。不是要假装潇洒,而是她必须做点什么,才能不让自己的心脏狂奔。

婚姻登记处的门口,是形形色色的面孔。那一对是来登记结婚喜结良缘的,那一对是来办理离异分手的,一目便了然。也许是因为愚人节有点嬉皮了,所以来喜结良缘的人不多,免得不大庄重。

约定时间过了十多分钟,刘苏从玻璃墙的倒影里看到了于少甫有身影,不用回头,她都知道是他。

他没有多大的变化。离家前他瘦了,四个月时间,他又恢复了从前的壮硕。穿了一件以前就有的蓝色运动夹克,唯一不同的时,他换了一幅白边宽框的眼镜,脸色有些灰暗,脸上长了几颗夺目的红色痘痘。

平心而论,他看起来不差,也不算好。恢复起来的体重似乎证明分开是明智的。但那幅眼镜真是不合他的气质,这种款型的镜框更适合年轻些,文静秀气的男人。现在虽然架在他的鼻梁之上,却让人一眼就觉得那不是他的,或许是近视摸错了别人的眼镜戴了来。刘苏想到这里,不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有病吧!这关自己屁事!现在,就算他穿比基尼来,也不干你的事了!

于少甫很温柔,说话像怕吓到她似的,这是刘苏曾经过去10年所熟悉,而最近9个月陌生的态度。她亦温柔,同样是过去10年的习惯。不知情的人,肯定以为眼前的这一对是来登记结婚的。

于少甫除了身份证外,什么都没带。结婚证他没带走,今天是刘苏带过来的。他们也没有写协议,在打印室里,他们口述,工作人员现替他们整理打印。

人家问一句,他俩答一句。

“共同财产分割?”

“没有!”

“婚内债务?”

“没有?”

“孩子抚养权归谁?”

“没有!”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没有任何表情。协议打好了,一张纸上寥寥数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刘苏错觉起来,自己真有十年的婚姻吗?除了感情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用计较的婚姻?

协议如此简单就打印完了,只差俩人签子和于少甫的照片,他没有带,得去现拍。

就跟当年结婚一样,也是现拍的。只是那时照像的是俩人,脸上溢着的是幸福。此刻,她不知道他是否会冲着镜头笑。

他在照相室外等待的样子,终于让刘苏波动了心绪。从侧面看去,那表情如此熟悉,她还能猜出他的下一个动作,他果真按她所想的下一个步骤一样,对着镜子捋了捋头发。其实他的头发剪的很短了,没有什么可掳的,因为头发太短,所以显得他的脸更大了。傻傻的还是有些熊样,被动地被摄影师叫进去,摆弄着坐姿……

她的鼻子有点酸,眼泪涌上眼眶。她努力了几次,始终没有让泪水掉下来。找出笔,她飞快地在协议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旁边坐着一对来结婚的青年,嬉闹中无意地看到她手中的离婚协议后懂事地沉默了自己的快乐。

于少甫从照相室出来,说是要等二十分钟。他在刘苏身边坐下,抹出一支烟来。他坐下的动作非常非常地轻,好像他身边坐着的是个瓷娃娃,动作大一点,都会将她碰倒摔碎!刘苏从余光里看见,他点烟的手抖的厉害,烟没有点燃。

“我出去抽只烟!”他必须要掩示自己的情绪。

二十分钟,很快很快!一只烟燃烧的速度!

不差什么了,他们进到办理离婚的办公室。相比外间办结婚证的地方,这里并不太冷落。

离婚办公室里有一对夫妻排在他们前面,刘苏在大楼外等于少甫时就见过他俩,他们至少提前进来了半个小时。

女方一直在哭,眼睛肿得很厉害。工作人员的问话也问不下去,只好请他们先退到一旁,待女方情绪平静些后再认真决定是否分开。她的丈夫含笑劝慰着她,并递过一张面巾纸给即将不是妻子的妻子:“别哭了!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哭成这样,让人笑话!”他不会让人笑话,他至始至终都在笑,边笑边劝边观察旁人的目光。

刘苏突然生起气来,她很想去请这位女士收起自己的眼泪。明摆着,不论是什么原由,他都不想跟她继续生活了。分开,至少对他而言不是一桩痛苦的事,心都不在了,她还强留做什么?

当然,刘苏只是想想,她什么都没有做。愚人节!是的,能把婚姻走到尽头的人都算得上是愚不可及!自己尚且愚不可及,又有什么能劝慰别人的呢。

于少甫在旁偷偷地看她,见她的眼神中竟露出一抹笑容来,这抹笑容让他疑惑不已。

递上离婚协议,一位年轻的工作人员迅速发现,属于女方的那份已经签了字,男方处依然空白。跟刚才那位哭着不肯分离的女人比,这个女人肯定是想离的,她不由抬头打量了刘苏一眼。

刘苏跟她的眼睛对上,便明白了这位姑娘的想法。刘苏觉得,让这样年轻的一位姑娘来坐在这里,每天看那么多对夫妻劳燕分飞是不道德的!她看起来这般年轻,恐怕还不曾经历婚姻,竟要来给许多的夫妻关系画上一个句号,还真是份没有人情味的工作!

她和于少甫端正地坐在桌前,等着桌后的三位工作人员问话的时候,刘苏递过笔去,“签字吧!”于少甫有些被动的接过了笔。

“急什么!我们还有问题的!”开口的就是那位年轻的姑娘。她明显地讨厌刘苏的做法。或许,她更加认定自己的猜测:这个女人一点不见悲伤,倒是男方愁容满面的,眉毛紧蹙在一起!

问话开始了!

“是自愿离异的吗?”同一个问题,问完了男方又问女方。

“是的!”俩人都做了回答。刘苏想,我不愿意又怎样?继续能行吗难不成于少甫这样的壮汉还是她绑架来的?

“协议上的条件都同意?有没有异议?”

“没有!”

“想好了决定要分开?”工作人员一天可能要问很多次这样的问题,所以言语间没有多少情感,完全是按程序走。

“是的!”刘苏先给了答案。于少甫竟有些迟疑,但很快,他也回答了:“是的!”他的回答里竟掺杂了重重的鼻音,那个姑娘又飞速地瞄了刘苏一眼。

在协议上签完字,需要在名字上按手印。刘苏觉得,这个过场很像在签署一封割让条约。也没错,从今天起,他和自己就此别过,他的情感属于谁,都跟她没有关系。她把他割让了,谁来相伴他的未来?是那个9岁孩子的母亲还是性格独立敢爱敢恨的年轻女子,亦或是别的后来人,她无从知晓。

按过手印,于少甫找不到擦手处,随手就要把按过手印带有红墨印的手指住衣服上抹。刘苏默默递过去一张纸巾,他接住,擦掉了指上的油墨。他们并排而坐,似乎谁也没有看谁,却配合得很好。

最后,该贴照片了。各自贴个自的,刘苏捏着照片等待于少甫刷好他那份的胶水。他突然伸出手,把她手里的照片拿了过去,解释了一句,“胶水抹多了!”

两张照片的背面贴在一起,纠缠了好一会儿胶水后还是分开了。刘苏听到了于少甫吸鼻子的声音,她忍不住从侧面看了看他,他的眼眶已潮红。她在心里哀叹:何必!何必!

工作人员检查了一遍交回去的协议,最后问了一遍:“真的想好了?!”

俩人像公园里等着喂食的鹿一样默默而认真的点头。

钢印落下的声音是金属散发出来的没有温度的冰冷之声。这个时候,刘苏觉得心里同时咔塔一声!断了!从现在起,她与他的所有缘分就此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