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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日落西河霜满天

作者:深烛 | 发布时间 | 2016-09-03 | 字数:3030

那碗葡萄,最终蔟妃也没敢让它入任何人的嘴,安贵妃说话莫名其妙,亦正亦邪,只给人一种不可捉摸的感觉,使自己心中依旧是瘆的慌。回到自己宫中的蔟妃抱着杨真,忽然有几分后悔,她不该以为高位可以给杨真更好的未来,她压根就不应该答应银筝,这本身就是一个过错。

不过两日,绣房送来了冬装,蔟妃抚摸过流苏一般的缎子,暗中感叹,以往自己作为才人的时候,何曾见过这样的缎子,便是杨真,虽说受尽宠爱,吃穿用度却也从来都没像这些日子这般的周全。好似宫中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到了蔟妃宫中。

蔟妃一一抚过那缎子,忽然眉心一皱,指着其中一盘子道:“怎么多了一件?”送来的丫鬟跪地道:“娘娘,绣房中说夏季的时候宫中缎子不足,本来应该每位小主四套衣服,但只给了您三套,今秋各地上贡的缎子比往年的多,故而给您补上。”蔟妃轻轻点点头道:“下去吧。”

彩玉指挥小宫女将东西一一放下,等着众人走了,对蔟妃道:“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蔟妃瞥了那五件衣服,又一次将手伸了上去,细细抚摸,而后道:“只觉得这缎子有问题,入宫之前,我家中便是经营这丝绸生意的,父亲曾经说过,缎子乃是布料之中的上品,特别是这各地进贡的,更是要经过多重的筛选,选出那染色端正,抚摸上去柔软异常,就像是,就像是那婴儿的皮肤一般。”说罢示意彩玉上前,彩玉上前逐件衣服抚过,前三件没有异常,只是那桃红色的一件,却有一种粗糙的感觉。彩玉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问道:“娘娘,那这件是……”

蔟妃轻声道:“这正是我奇怪的,这件衣服绣工端正,针脚细密,比其余的这四件衣服都要好很多,只是这布料,似乎很是不对劲,有几分像是……穿过很久的。”彩玉将衣服挑了出来,凑在鼻端细细闻了一会儿道:“娘娘,是了,奴婢闻到这衣服上面有一股樟脑味,送来的人应该是用熏香熏过,再加上它混在其余的中间,所以并不引人注意。”

蔟妃接过来,细细地看着衣服上的绣纹,紧紧地皱着眉头,彩玉在一边不敢多说话,蔟妃道:“拿纸笔过来。”彩玉匆匆地自书案处端来了笔墨纸砚,迅速地砚了墨,蔟妃将衣服放在膝盖上,将上面的图案描摹了下来,一边端详一边呢喃道:“总觉得我见过这图案。”

彩玉歪着头端详着蔟妃笔下的图案,只觉的这图案似鸟却四脚,似兽却又生双翅,不由的问道:“娘娘,这是什么啊。”蔟妃扶额,一边无意识地抚摸着衣服,一边仔细端详着图案,猛然间灵光一闪,抓起衣服道:“快,将这衣服烧了,就在这屋子里烧,一片残渣都不要留。”

彩玉被蔟妃这样一喊,顿时跳了起来,也顾不上问为什么,左手拿了火盆,右手取了蜡烛,端过来便将衣服摁在其中,捏了一角起来用蜡烛点燃,蔟妃将桌子上自己揉起来的纸扔进火盆中,二人眼睁睁地看着衣服化为了灰烬,蔟妃似乎犹嫌不足,竟拿了笔杆将盆中的灰烬一一碾碎,待等盆中之物完全认不出是什么了,方轻出了一口气,彩玉拿了帕子给蔟妃擦了汗,不由问道:“娘娘,那是什么啊。”

蔟妃示意彩玉将耳朵靠近,彩玉弯腰,将耳朵凑到了蔟妃嘴边,蔟妃轻声道:“你可知道,那是扶余的图腾,当年瑶妃苦于思乡无法排解,故而曾经绣了这样子出来,整日膜拜。”彩玉却摇头道:“娘娘,这不对,既然是图腾,怎么可能绣在衣服上呢。”蔟妃叹气道:“皇上虽说宠爱瑶妃,却始终记得她是扶余公主的事情,瑶妃祭拜图腾的事情很快就被人举报给了皇上,虽然皇上没明面上呵斥瑶妃,却是着实的冷落了瑶妃一段时间,瑶妃无奈,烧了那供奉的图腾,绣了这件衣服,其实也不是为了穿,就是为了安慰相思之情罢了。”

彩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只是这件衣服怎么会弄到您这里来呢。”蔟妃摇了摇头,其实她心中也不明白,恍恍惚惚之间觉的这件衣服应该是有人要陷害她什么,却始终抓不到头脑。想了一会儿,对彩玉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跟宫外传信?”彩玉点点头道:“嗯,北门的小李公公跟奴婢是同乡,倒是能送出去个消息。”蔟妃点了点头,提笔写下了几个字,折叠递给了彩玉道:“将此信送到翠园去。就说是我交给他家小姐的,他们自然知道送去哪里。”

彩玉领命去了。

银筝接到了灵音送来的纸条之后,一边拆一边道:“灵魇近两日可是好些了?”灵音点点头道:“承蒙小姐关心了,哥哥近来好的很,只是还不好动用武功,每日陪着那些文人墨客喝喝茶,作作诗,灵音觉得哥哥近两日跟原来都不一样了呢。”银筝噗嗤一声笑道:“好嘛,我倒是不知道,你哥还会写诗呢。”灵音抿嘴一笑道:“小姐这还不明白吗,那些文人墨客需要的不是一个会作诗的朋友,而是一个会欣赏诗的朋友,最主要的是啊,这个朋友要懂得说话。”

银筝将视线从纸条上移走,看向喜气洋洋的灵音,故意叹了口气,一边折纸一边道:“本来呢,你跟灵魇兄妹二人啊,都是我最喜欢的那种人,可这会儿,看了你,啧啧……”故意停住了嘴,自去研磨。灵音愣神了一会儿,悄声问凌苒卿道:“凌姑娘,小姐是什么意思啊。”未等凌苒卿说话,便见叶维云哈哈大笑了起来,灵音更是有几分摸不到头脑了,凌苒卿那食指戳着灵音眉心道:“这你还不明白,你家小姐嫌弃你磨叽了。”一屋子人哄堂大笑,将灵音笑红了脸。

银筝提笔写了回信,交给了灵音,边笑边道:“别打趣她了啊,好了,去办正事儿去吧。”灵音去了。叶维云凑上来抢了银筝手中的纸条,念叨着:“故事旧风今安在?”念叨完了之后毫无头绪,不由道:“什么意思啊。”银筝将字条抢了过来,就着蜡烛将字条烧了,道:“这是我和蔟妃约定好的,她这是告诉我她要动手了。”

蔟妃没想到银筝会给自己回信,拿了信,心中很是疑惑,打开了密封的纸条,却看银筝竟然给她画了一幅图,牌匾是司衣司,厅中坐了一个绣女,手中绣图。蔟妃想了一会儿,将纸仔细的折好,夹在书中,沉吟了片刻,而后对彩玉道:“你去司衣司问一下,我的衣服是谁绣的,将她带过来,就说是衣服有点不妥的地方,让她过来帮我改改。”

彩玉去不多时,便带回了一年轻的绣娘,有几分胖嘟嘟的婴儿肥,瞧见蔟妃扑通一下跪地道:“娘娘,衣服是奴婢绣的,奴婢是新人,有什么不妥还请娘娘见谅。”蔟妃端着茶杯,面色如常,道:“起来吧,你过来看看这花色。”绣娘怯懦地起身,上前细看,疑惑了好一会儿道:“娘娘,奴婢愚钝,不知这其中有何错处啊。”

蔟妃道:“这花儿是什么花儿?”绣娘道:“是腊梅。”蔟妃点点头,伸手抚摸了一会儿,瞥了一眼绣娘,只见她手紧抓着自己的衣角,局促不安,看到这样,蔟妃心中更是有底,于是装作不经意道:“你们平日里绣的花色,是自己决定的,还是上头派下来的?”绣娘躬身道:“回娘娘的话,是卫典衣定的花色,说是按照宫中原来的规矩,各宫娘娘的花色都是定好的。”

蔟妃点了点头,瞧了绣娘,笑了一下道:“你不必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毕竟我只是妃子,这衣服上绣了这样正的红色,是应该细细问问,免的将来有什么问题。”绣娘听了这话,喜笑颜开道:“娘娘这点倒是不必担心,所谓的妃子不可用正红,说的不是绣花不可用,而是这大面的颜色不能是正红色,毕竟红色是花卉的主色,难道还不让各宫娘娘衣服上绣红花了不成?”

蔟妃点头道:“嗯,口齿伶俐,说的很好。正好解了本宫的疑惑。”而后话锋一转,直视绣娘道:“那这几套衣服都是你绣的喽。”绣娘不提防蔟妃有此一问道:“本来是我……”忽然顿住,惊恐地看着蔟妃,蔟妃眼睛一眯,厉声道:“本来是你,那实际是谁呢。”

绣娘拼命摇头道:“娘娘,娘娘,是奴婢绣的,是奴婢绣的……”蔟妃“哼”的一声,而后故作轻松地与彩玉道:“本宫听说,用针扎到身上,事后既没有痕迹,又疼痛难忍,特别是扎在十指上……”

那绣娘惊恐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