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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雅茹的遭遇

作者:叶无络 | 发布时间 | 2016-08-30 | 字数:2873

同火一般的夏姑娘吃过饭,回到家已是晚上9点了。林雅茹却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说是要见她。

很快,林雅茹和陈玲子就来了。

“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了明天见的吗?这么晚,你俩明天不上班,不上学啊?!”

“苏苏,你是笨蛋!明天是周六,不用上班上学!”玲子讥笑刘苏的弱智。是,她开店日子也就过的混混噩噩的,不用计算每一天是周几。

“早上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也没想起来是今天是周五呢。”林雅茹的气色很不好,特别是站在精灵活泼的女儿旁边,显得更加的没精打彩。

原来,刘苏出去的这几天,林雅茹见着老陈了,而且碰撞的相当的激烈和戏剧。

林姐姐的痛苦更深切了。离婚后,她带着女儿回了父母家,而老人搬去了她的姐姐家暂住。小小的老旧房子,成了这对母女的安生立命之所。

几天前,喝酒后的老陈突然在大白天堵在了母女俩回家的路上,气势汹汹地向前妻讨要他的转业费。

也许老陈气不过,十三年的婚姻到头来竟是娇妻爱女走了,婚姻散了,那怕是个租来的完整的家也没有了。最让人咽不下气的是,自己深爱的女人竟然一纸诉状将私生活公布于朝堂之上,并向法官展示她白嫩肌肤上的青紫瘢痕!妈的,老子揍你不是因为太爱你吗?是你太过招蜂引蝶,让我十几年不得安生。你却要恶人先告状!如今对付公堂,自己这张风雅的面皮将如何再见世人?

带着这些恨来,讨要转业费的过程很快从争吵过渡到撕扯。老陈的一身阳刚按耐不住又展现出来。

撕扯中,11岁的玲子挺身而出护住已挨了一通拳脚的母亲,尖声叫着“别打我妈!钱我们会还你的!会还你的!”

然而,孩子的勇敢并未震撼到快要失去理智的父亲。相反,气急败坏的老陈一把捏住女儿纤细的脖子,喷着酒气怒吼到:“你妈的!别忘了!你是老子的种!居然敢跟你老子这么说话!……”

终于,在路人纷纷扬扬的议论声和指指点点的围观下老陈带着醉意拂袖而去,抛下一对身心俱伤的母女。

随后一夜,还没能从前一天的惊吓中缓过来的母女二人,刚洗漱完准备睡觉时,却突然听到了足够让人惊炸起来的巨响!有人在踹门,老式的铁制防盗门像要马上被踹散一样剧烈地痛苦呻吟着!从踹门的频率中,母女俩判断出不止是一个人在做踢蹬的动作。这种骇人的闹剧大约持续了二十分钟后,一切终于归于平静。

那一时段,除了老铁门发出的巨响外,她们没有听见任何人类发出的声音。在深夜里,这种震耳欲聋单一循环的巨响声所带来的是何等的惊心恐怖,就好像门外有两个青面獠牙的厉鬼要夺门而入一般。陈婷吓得缩在母亲怀里,母女俩儿躲在里间哭成一团。这二十多分钟,楼道里没有一位勇敢者出来主持正义,全都诡异地沉默着。那一时刻林雅茹前所未有的感到孤苦无依的绝望。

陈婷跟她的苏苏姨讲这些时,连眼睛都没红一下,只是激动地涨红了小脸,而她的母亲,双眼一直被泪泡着。

“怎么不报警呢?”刘苏又心疼又气愤。

“我怕报了警会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他毕竟是个公务员,事情闹太大了也不好。以前我们俩个吵架他打我,也是报过警的,结果还不是调解调解就过了。”

“唉!你呀!什么时候了还替他着想?!不过,你们也没见人,万一不是他呢?”刘苏想宽慰她。

“还会有什么人啊!我们一家子都是老实的小老百姓,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我和玲子又会能招惹了什么人来这样闹?刘苏,你不知道,类似的事也不是只发生过这一次。我父母就是受不了这样闹,才会搬到我二姐家去住的,我爸都快80了,还要跟我来遭这样的罪!”林雅茹的眼泪汹涌而出。

刘苏听着林姐姐的遭遇,心里酸楚而无奈。中国人的婚烟从来就都不是两个人的事。欢喜是大家都欢喜最好,悲伤也是相互牵联的。此刻才能真切体会什么叫皆大欢喜,什么又叫鸡犬不宁。

“今晚急着想见你,一呢是好些天不见你了,也想跟你讲讲,心里会好受些。说来也是悲哀,遇到这样事,竟没有更多人可以倾诉。二是想提醒你,怕于少甫也回来这样闹你!我们好歹还有两个人,有玲子陪着我,可你就独自一人,要是遇上了不知道得有多害怕呢!”林雅茹太善良,这个时候还想着刘苏会不会害怕。

“是啊,苏苏!你一个人在家里,会更害怕的。我跟我妈都觉得,那天来踢门的不止我爸一个人,另一个肯定是于少甫!”玲子趴在刘苏的腿上,显得那样的弱小。

刘苏心疼地抚着玲子的短发。这些不堪的争斗和吵闹为什么要让一个孩子看到听到呢?还要把她也牵扯到其中!

“要怎么谢你娘俩儿呢?我没事。说真的,我也不相信于少甫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虽然有时候也觉得他够混蛋的,但应该也不会混蛋到这个地步吧!我性子比你烈,如果真是这样,我又没孩子要考虑,难说一急眼,提把刀冲出去也是可能的,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刘苏接着母女俩的话假设着,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

“哈哈!苏苏要变成女侠了,真厉害!我喜欢!”玲子开心起来。孩子的快乐总是来的很快很简单。

“你别嘴硬!喝多了的醉鬼做事是有章法的吗?于少甫就没闹过事?唉!跟你说说是好过多了!时间也晚了,玲子,快起来!我们回家,让你苏苏姨睡觉!昨天才回来,明天又要去开店,挺累的!”林雅茹的心情明显的放松了些。

玲子磨蹭地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刘苏腿上爬了起来。“妈,我不想回去!今晚我们睡苏苏家可不可以?”

林雅茹一口回绝。

“要不就睡这吧?你俩睡大床,我睡书房。”刘苏不忍心看玲子那小绵羊一样可怜的样子。

“你好好睡,我们得回去。刚才来的急,想着离得近,出门都没有关灯。再说玲子明天肯定是要懒床的,影响了你开店也不好。明天是周末,我妈不用替我姐看孩子,万一她要回家来看看,来得早了看见家里没关灯,我又得挨她骂了。”林雅茹有她的理由,她在娘家的日子真是不算好过。

刘苏一直把母女俩送到她们家的路口才回来。不想就遇到了刚出大院门的老陈。仍然仿佛彼此都是连影子都没有的鬼魂相视不见。刘苏心里忍不住庆幸,陈婷在外貌上遗传了父亲更多的基因,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他的种,否则岂不是还要生出怎样的不信任和是是非非,还要闹腾到何等的程度?

这一天,脑子里一下被无端地塞进这些东西,刘苏肯定是无心睡眠了。她开着电视,抱了被子睡到了沙发上,脑子里却在猜想着林雅茹家踢门事件里到底有没有于少甫的参与?她并不愿意踹向林家大门的脚里真的有他,即便是要散了她也不愿意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雅茹回到家,安顿好玲子睡后,她也是无心睡眠的。她痛苦得常常不能自己。生活怎么就会变成了这个样子?曾经相爱的俩个人怎么就成了仇人?说好的一生一世呢?说好的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呢?

当初,林雅茹的家人也好,同事也好,凡知道的,都在劝她勇敢分开。她也简单的以为,分开了,至少可以平静生活,不用再被无端猜疑,不用再挨打。女儿大了,智商和情商都很高。她不能再让女儿看到她挨打的一幕。反正孩子是自己一手带大,独自带她生活根本不是问题。除去身心俱疲外,另一方面她还天真地想,或许这样可以给丈夫一个教训。老陈不断重申对她的爱,是爱到骨子里的那种爱!她从未想过老陈离了自己还能好好生活。她简单地想用这种反抗来让老陈警醒。如果他能改,能意识到自己的珍贵,不再动手,相信自己,她是愿意为他回头的。

可惜,可惜!总是事与愿违,她还没能尝到初获自由的平静,就要被离异的痛苦压跨。更可惜的是,离异后的老陈似乎并没有她料想的反思和珍惜,却似乎尝到了彻底自由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