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信任危机
自从那次北京出差后，萧霁清和苏雾雨的关系更加亲密了，公司里嘴碎的人难免传出一些风言风语，只碍于他们俩时常在忙碌，也并未在意。
“你说，这个公司到底谁掌权啊，苏总还是以前那副老样子，唯唯诺诺的。倒是萧秘书，更像是背后谋划的人。”夏瑶一遍调着咖啡，一遍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身边的林美聊着天。
员工的茶水间里，八卦横飞，总有人不管不顾地，肆无忌惮地嘴碎着。
“谁知道呢，也就大半年的功夫，萧秘书连连升职，现在都在部门里做管理层了”林美得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你说说，以前是做电子产品的公司，现在转行做游戏，我们这批策划啊连连被批，真是晦气。”
“听说苏氏要开分公司？是跟游戏业内大拿合资的，待遇还超级高。”夏瑶很是懊恼自己选错了行当，“也不知道现在电子产品这一块还会撑多久呢。”
“就是，你说，萧秘书是不是苏总养的小白脸，搞不准就要夺了这公司呢呵呵。”
“这种话你还是少说罢，万一这公司又有大幅人事变动，我可受不了。”俩人又闲聊了一会儿。
而这些话，却被恰好路过的苏雾雨听得一清二楚。
苏雾雨是不谙世事，但终究是成长在商业大家之中，商场上的勾心斗角依旧略知一二。
至今，萧霁清都没有告诉她，为什么这么帮她。而那句，苏氏的待遇在全市是最高的，宛若搪塞。
前阵子在北京的时候，颜陆隐隐透露，仿佛萧霁清也是某个大家族的继承人。只是苏雾雨一向和这个圈子不熟，所以也没什么印象。
“萧，霁，清”苏雾雨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他的名字，萧霁清此刻不在她身边，不然准会生气她的不信任。而她也一向依赖他，从不过问。
“天哪。”苏雾雨轻呼出声，捂住了自己的嘴。
萧霁清，萧氏集团的独子！萧氏一向以家风严禁著称的，所以网上关于他的信息也甚少，甚至连照片都没有。但苏雾雨当即断定萧秘书就是萧家的独子，因为那过硬的专业实力和管理能力，是怎么也造不了假的。
她更加疑惑了。苏雾雨确实懂得不多，但作为企业的管理人也已过近一年，一些商场上的直觉还是隐隐地让她觉得不舒服。
萧霁清，太突然地出现了，闯进了她的生活里，也闯进了她的心里，也许因为后者的原因她无法狠下心去怀疑他。
苏氏从她接管开始，没有一日不是在悬崖边徘徊，尽管目前的项目纷纷落地，资金链也充裕了许多，游戏分公司更是在筹备之中。苏雾雨的亲信却依旧没有几个。老员工已经走掉一批了，公司的人才培养不得不一刻不停地进行。
她对公司的了解，是不及萧霁清的。更何况，今天在员工茶水间听到的话，刺痛了她。
电脑屏幕上，邮箱图标闪烁了一下。苏雾雨顺手点开了。
收件人是萧霁清。
若换在平日，她是不会点开的。但今天，她鬼使神差地，难以控制住自己。
这时候，萧霁清走了进来，她慌乱的关闭页面，转身去收拾文件。萧霁清径直走向了电脑，她更加慌张了。
他点开了邮件，开始查阅。这封邮件想必他已经在移动端阅读过了，现在是在下载附件的。苏雾雨偷偷地用余光望向屏幕，是长发女子和某个男人的合影。那个男人，她倒是没看清，却隐隐觉得和萧霁清有些相像。
萧霁清的脸崩得更紧了。他握住鼠标的那只手狠狠地敲了下桌子，嘴里嘀咕着几句脏话，便匆匆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苏雾雨瘫坐下来，额头上冒起了一把冷汗。她一时之间急得想哭，却不知道该找谁发泄。偌大的公司里竟然没有一个心腹，她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将来了。脑子里一幅幅公司被夺走，破产，自己流落街头的画面生动地放映着，她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抽泣起来。
“怎么回事，我也就出去打个电话的功夫。”萧霁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苏雾雨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气急，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你是公司的管理者，现在还在闹孩子脾气是想怎么样。”萧霁清此刻正被烦心事缠身，纵使想和颜悦色，也早已被消磨地差不多了。
“你来苏氏，究竟是要干什么！”苏雾雨哭着质问他，种种怀疑在一瞬间爆发了。
“我干什么？我来帮你树立威信，我帮你重振苏氏，你不过就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会。”萧霁清死死压住怒气，忍不住低吼。
“萧霁清，萧氏少爷，你来苏氏，真是屈尊了。”苏雾雨慌不择言，脱口而出。
“少爷？我早就被家里赶出来。你倒好，一人坐拥苏氏，事事倚仗他人。”萧霁清用手揉了揉眉头，平缓了下情绪。“罢了罢了，你若是一人可以扛起这个烂摊子，我还管你做什么。”
苏雾雨被萧霁清那句“赶出家门”镇住，还没来得及挽留，萧霁清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封邮件是私家侦探发来的，几个月前，萧霁清就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而史歌的那个电话更是让他很在意。所以他便雇了私家侦探帮他调查此事。
而今天，私家侦探发来了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跟他长得有六七分相似，更过分的是，旁边的长发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史歌。两人亲昵地搂抱在一起，看样子是在某个会所的包厢里。
他同样想起在北京的那晚，熟悉的身影，柔软的金棕色长发，就袅袅婷婷地在他身边经过。真的是史歌吗？
同一时刻，办公室里，苏雾雨还在艰难消化着关于萧霁清的很多信息。
“苏总，楼下有位小姐说要找您。”前台派人来通报。
“她叫什么？”苏雾雨赶紧擦干脸上的眼泪，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
“她让我把这个递给您，说你一定会下去的。”说着，把一串项链状的东西递给了苏雾雨。
“你让她等下，我马上下去！”苏雾雨看到项链的时候又惊又喜，连忙起身。
“Darling，想死你了！”那女孩的皮肤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正嚼着口香糖，看见一身职业装的苏雾雨从电梯里走出来，忍不住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呀，都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苏雾雨嗔怪道
“现在呀，你快要忙飞起来了，我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呀。”
“彩彩，你回来就好。”苏雾雨找到了强大的支撑一般，安心地抱着她的好闺蜜。
“走走走，去我家，我们玩儿去！”刚归国的女孩子叫穆彩飞，原本是苏雾雨在欧洲念书时的同学。
苏雾雨高兴地要飞起来了，可是为难地看了下公司大堂里几个盯着她们看的员工，还是婉言拒绝了。
“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啊，你就不能早退吗。”彩彩轻声在她身边耳语，就好像之前在芬德教授的课上，怂恿她逃课出去看盛装游行一样。
“不行，我现在，不加班就不错了，哪儿敢早退啊。”苏雾雨叹了口气。
彩彩陪苏雾雨呆到了下班，坚决要求苏雾雨跟她回家住。
“你现在啊，老土得像个老女人，这么年轻就被工作束缚住了呀。”彩彩同情地看了眼被职业装拘束着的苏雾雨，突然开口道：“你还好嘛，当时伯父伯母过世的时候我没法赶回来，抱歉。”
“没事，这本来也跟你没有关系的。”
“教授和同学都很想你呢，本来，今年春天应该要办你的第二次个展的。”
“是啊……我也，很想你们。”
彩彩看见苏雾雨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自觉说错了话，赶紧拉着她的手，兴高采烈地宣布过会儿要一起去做艺术创作，远离乌烟瘴气的商业圈。
“糊你一脸！”彩彩苏雾雨一个不备，拿起一坨黏土抹在了她的脸上。
“喂！你信不信我把你画成一个大花脸！”说着，苏雾雨就沾着一把颜料往彩彩身上丢。
一时之间，颜料与黏土横飞，纸片更是纷纷飘落了下来，有些粘在了她们俩的身上，或者脸上。玩累了，两人就排排躺在被各种材料沾染的，乱七八糟的地板上。
苏雾雨握紧彩彩的手。
“彩彩，我最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彩彩，我想，我没有办法无忧无虑地去创作。”
彩彩无言。只是，更加坚定地回握住雾雨的手。
“雾雨，总有一天会好转的。”
“彩彩，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我很信任他，但，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他。”
“彩彩，你认识萧霁清吗？”苏雾雨转过身来，认真地望着彩彩。
“萧霁清……”彩彩沉思了一会儿。
“家父以前跟萧氏有生意上的往来，但你也知道，我是不管这些的。我记得圈内有小道消息说，他因为跟一个女人厮混，所以被赶出家了。”
“什么？这是多久的事情。”苏雾雨连忙追问。
“多久的话，大概要一年了，说起来，大概比你回国的时间再早上一点。”
“你喜欢的不会是萧霁清吧？！”彩彩也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你脑子没坏吧，听说萧霁清还让那个女人怀孕了呢。本来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苏雾雨的心咯噔一声，沉了下去，原来他是这样的人啊。
彩彩见苏雾雨闷着不说话，又不知她和萧霁清是什么关系，有些担忧。
“苏雾雨，圈子里都在传现在萧霁清人在苏氏，而且权利很大，不会是真的吧。”
苏雾雨默认了。
“我的天哪，你怎么会招这么个人啊，他的手段一向是很直接凌厉的。”彩彩扶额。尽管这一年的时间，偶有跟雾雨电邮联系，只是万万没想到她提起的超厉害秘书竟然就是萧霁清本人。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呢。”彩彩叹了口气。
“诶，我也不知道。今天，就在见到你之前，我还跟萧霁清吵了一架。”苏雾雨的声音闷闷的，“他说我太依赖他了，的确，现在公司的大部分事物，表面上看是我的指示，实际上都是他在规划的。”
“那苏氏现在怎么样呢？”
“还不错，起码比我刚回国起那会儿好太多了。新的分公司在下个月筹备结束，到时候我可能会去那里做概念类的设计制作。”
“很棒啊！你不就可以做回喜欢的事情了嘛。”
“总之我也不知道现在该不该信任他。而且当初我们是定了个三年之约的。”
“三年之约？”彩彩感到费解。
“恩，就是他帮我三年，在这段时间里重振苏氏。”
“倒是听上去挺有能耐的。”彩彩对这种口气很大的人一向没有好感。
“可他确实很厉害，而且他帮了我很多，也教会我很多东西。”
“好吧，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了，反正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彩彩安慰她。
“彩彩最好了~”
“那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