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五军之战（上）

撰自萨特•怀斯•艾欧希卡

常夏河西部荒原，荣耀雪山以南，霜山骠骑国

清晨，雾气一片，似乎每场大战总会起始于一个恶劣的天气，可那天的情况确实是如此，并没有一点虚构的成分。在尤克里城城西的某处营寨中，站立着亚森与塔尔。他们望着白茫茫一片的东方，杀气渐渐逼近。

“亚森，我觉得我们很有共同点，我们都在服侍一个人，甘愿为他的事业奋斗，不是吗？”可能是为了缓解这紧张的气氛，塔尔•楚德夫突然开口说道，但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前方。

“你是指芬马克教授吗？我不知道我作为他的助手是否真正的是在为他的事业而奋斗。你知道的，有些事情并不像看起来那样。呃，我是指我对教授的帮助更倾向于是一种朋友之间的帮助，这不同于你与诺姆科汉陛下的君臣关系。我们每个人都会为另外的人或事无偿付出很多，每个人都逃不脱。我无偿帮助教授，教授想方设法的帮助圣御者，而圣御者，则是为了拯救庞提拉。”

“所以这并不存在什么是否心甘情愿，不是吗，如此观之。什么君臣关系还是朋友关系也就变得次要了。蒂奇一直将我视为我的朋友，而不是手下。”塔尔接着说道。

“嗯，确实是这样，重点在于你所付出的对象是否值得你去付出。这才是这个人是否智慧的关键。而不在于你付出了多少，以什么样的关系付出。为一个昏庸的君主付出的佞臣的付出并不值得夸赞。”亚森说。这两个人始终看着前方，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混血军团正在朝西进军，他们很可能趁着这雾气秘密杀入营寨，每一个士兵都不由得提高了警觉。

混血军团在昨天已经占领了尤克里，守军的佯装溃败让德鲁格将军决定继续追击，彻底杀败诺森人。

“他们来了。”几分钟的冷寂之后，亚森如天气般冷冷的说了一句。在远方的雾气中，出现了列队前行的军队，高举着画着奇怪符号的旗帜。那是一个半红半紫的水滴符号，或者可以把它看做血滴。

“骑士们，做好准备，一定要听从我的号令，此战的成败全在我们了！”塔尔高喊道，“走，亚森，我们也该上马了，是时候让敌人尝尝轻敌的下场了。

营寨的木头大门被打开，两百骑射手杀了出去。

“放箭，让敌人愤怒起来！”塔尔下令到。

这些训练有素的骑射手在距离很远的地方就能把敌人的脖子射中，这对他们来说是小菜一碟，因为平时的部落纷争是骑射手互射，那难度可比射这些固定靶大多了。

“可恶的霜山弓骑手，举起盾牌推进。”德鲁格指挥道。

“楚德夫将军，敌人已经渐渐逼近了！”一名骑射手喊道。

“不，现在还不是撤退的时候。继续放箭。”

混血军团的长矛步兵正在步步逼近，这个距离已经短到让他们发动了冲刺。前方的士兵用两个盾牌挡住飞来的弓箭，而第二排的士兵从盾牌的缝隙中伸出长矛，传统的古典方阵战法。

“就是现在！调转马头，分两路撤离！”塔尔一声令下，骑射手们分成两路，分别从南北两侧绕过营寨，往西方奔去。

“是时候了，搭上火箭！”骑射手们纷纷点燃箭头，回身一射。这座临时搭起来的营寨早已经被堆满了易燃物。

“这些烈酒烧起来的就够你们喝一壶的了，惊喜吧，地下来客！”塔尔大笑着喊道。

混血军团突进的先遣阵列刚进入到营寨之中就被火海包围了，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德鲁格却认为这是敌人最后的负隅顽抗，诺森人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和混血军团正面对抗了。可以说，他的这句话即正确，又错误。在亚森和塔尔奔向的西方，靠近边境的决战场地，两千名霜山士兵在此就位。蒂奇骑着马徘徊在阵前。开始了带有天可汗独特风格的战前讲话：

“我知道，你们此时正在考虑着自己的命运，但我希望你们能想一想曾经我们统一这片土地时的情景。真正刺激的场面不是敌人的溃败，而是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一个令人尊敬的人之下。既然天神选择了我成为你们的可汗，赋予我一身的本领，我就要带领你们走向胜利！你们对我尊敬，我对你们负责。你们要知道，天神之子带领的军队是战无不克的。

“你们有些人已经同我们的敌人交过锋。有人说他们凶残，外貌狰狞丑陋，也许他们有力量，但是他们没有我们霜山的精神！在这里，你们必须战胜，临阵脱逃者必将遭受神的惩罚，那些人将会被山鹰啄食。而奋战的勇士必将得到丰厚的报酬。在霜山这片土地以及上天的庇佑下，在这荣耀雪山的庇佑下，拿起武器去英勇战斗吧！我们将一鼓作气击溃这穷凶极恶的侵略者，无论他们来自哪里。我们会渡过常夏河收回尤克里，我们会夺回山内的比斯帕里和伟大的蒂奇和林，让象征着荣誉的三万骠骑川再次映入我们的眼帘，敌人渴望得到的土地，将会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我眼睛所看到的，全是士气高涨精神饱满的霜山士兵。你们是我最可靠，最可依赖的伙伴。我们在胜利与覆灭间没有选择，因为我们必须胜利，我们终将胜利。神已经给予了我们最大的鼓励，我们将在这里和盟友一起粉碎我们的敌人。现在，他们就在逼近，让敌人在尝受这里的风雪的同时，感受我们心中的烈焰吧！为了霜山骠骑国，为了老可汗蒙恬斯，我需要你们英勇奋战！呐喊起来，让我们的敌人胆寒吧。这是属于你们的荣耀时刻！杀光一切敌人！霜山的骑士与步军是最伟大的军队！”

霜山士兵的呐喊声响彻云霄，雪山中的坦恩人，以及从冰封的湖面上赶来的奥卡萨人都听到了他们的呐喊。这场战役将被载入史册。

“我们就要到了。”在马上奔驰的亚森说道，“似乎开始下雪了。”

“从今天起雾时我就知道了，从哈蒙尼湖飘来了水汽，可能一会儿学会越下越大，那帮不擅长雪地作战的敌人要遭殃了！那些敌人一直在跟着我们，一切顺利。”塔尔高兴的说。为了不让敌人跟丢，诱敌队伍始终在保持着弯曲前进。后面跟着的是在雪地中艰难前行的混血军团士兵。骑射手时不时地朝后面放箭，不让他们的怒气消退。

“可恶，若是纳格拉也能抗寒就好了。”德鲁格说。

“我们始终没让那些骑射手离开我们的视线，但是我还是得说，这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圈套。”随军的阿尔凯蒂说道。

“不要担心，霜山已经没有多少士兵了，无论这些人逃到哪里，我的五千士兵都会碾压过去。”德鲁格说。蒂奇的这位第一个外族的对手即将因为自己盲目的自信跌入亚森的圈套。

“我们的人已经通过白色区域。”马探报告道。

“很好，这就说明敌人也不远了，再次嘱咐白色区域中的士兵，待敌人的部队通过五分之三后再行动。”蒂奇说道。十分钟后，塔尔与亚森成功和蒂奇会师了。

“敌人已经成功被我们引来，这是敌人的主力部队，预计有四千到五千人。”塔尔说。

“嗯，好了，你们该去对敌人进行最后的挑衅了。现在是时候送信给各个部队的领袖了。亚森，我需要你的鸟送信给安德莱尔。”诺姆科汉说道。

“挑衅敌人，嗯，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他们急着要杀死我们却最终被包围时的他们的表情了。”塔尔说。

混血军团仍旧整齐有序的向前迈进。

“他们好像要踩到第二小队了。”一名隐藏在雪地中的士兵说。

“别为他们担心了，这是不可预计的，你应该庆幸你不是藏在那里。我们都是天可汗选拔出来的敢死队，任凭他们踩过去，我们也不能提前暴露自己，五分之三，记住，五分之三。”藏在雪地中的一个队长说道。这便是蒂奇提到的白色区域，这里的雪地下藏着数百名霜山士兵。

“混蛋们，来打我们呀，你们这群废物！”塔尔手下的士兵们喊道。然而塔尔并不认为敌人能听懂诺森语，于是他们更多的是用肢体语言挑衅敌人，更有甚者，不畏严寒把自己的裤子脱了，把臀部对向敌人。

“这是很明显的挑衅，将军，我们应该撤退。”阿尔凯蒂说。

“哦，你都说了这是很明显的挑衅了，很遗憾我并不打算撤退。看啊，我前列的士兵们已经开始冲向他们了。这些可恶的家伙将被我们撕碎。”德鲁格说。

“那山丘的后面可能还有敌人的部队。”

“我不信他们还能有一千人。这里已经快逼近西奥卡萨了，如果敌人的实力还很雄厚，他们不可能把自己逼到这一步。相信我，即使后面有部队，也只不过是零零星星的亡命徒罢了。”

阿尔凯蒂清楚地看到，霜山人的举动并不是所谓的“亡命徒”应有的举动，他们一个个都很自信，他们在等待着德鲁格掉入陷阱。现在混血军团已经来到了陷阱的边缘。阿尔凯蒂本想用及一切手段说服将军，比如尤克里和摩尔麦德无缘无故消失的百姓。但是最终她还是没有开口。她转而考虑如何带领自己的手下逃离部队。避开这场将要失败的战争。

南风将哈蒙尼湖的水汽带到了荣耀雪山下。在山脉的阻挡下，这些水汽很快变为了风雪。大雪取代了雾气搅乱了这个战场，当然，陷入混乱的只有混血军团，因为寒冷与大雪是诺森人另外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