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狂欢后消失

你经历过审问吗？

没有是吧！

我现在就在默默的承受着这样的煎熬，就好像是谍战剧中的情景，虽然没有刑具，但是那些锐利的逼问就已经够了，毒辣过那些酷刑。

没多长时间，他们也没有花多少力气，我就已经如实招供，说出了黄冰请碗神的事情。

只是很尴尬，我原先预想的情况一个也没有出现，他们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不是对黄冰的那种担忧，而是演绎着另外一种血腥的喜气洋洋。

送走了黄冰的家人，关上门，我爸爸就把我狠狠训斥了一顿，这辈子我就被他凶过这么一次，唯一的一次，几乎把我骂的是狗血淋头。

在我老爸掌控我手机的那段时间里边，黄冰还在不间断的发朋友圈，她跑了很多地方，是在一天之内，只要是当天有的机票她都买了，不管是什么地方她都去了。

什么都尝试了，也包括了蹦极。

后来黄冰对我们说，蹦极应该要去一次，那种感觉和刺激是没有关联的，那是对于死亡最接近的运动，只要一次也就足够了，你会知道死亡其实也没有那么的可怕。

倪婷问她，那中间要是蹦极的绳子突然就断裂了，你想一下结果会是怎么样的，难道你一点也不感觉到害怕吗？

黄冰的回答让我们很失落，她说其实我现在这样和蹦极绳子断掉，已经是没有区别了。

那是清晨，她回来了，站在宿舍的门外敲门，轻轻的一下一下反复，隔壁宿舍有人早起，但是是出来骂人的，因为敲门声吵到她休息了。

罕见的是黄冰并没有和她吵起来，而是低头就道歉，一场不愉快就这么过去了，我拉开门，阳光布满她的身躯，让她看上去有些透明。

她冲着我暖暖的笑了。

倪婷从床上探出头来看，看到是黄冰的时候很惊讶，今天是礼拜二，也就是麻衣神算子预言的第三天。

本来我们已经将这件事情，顺利忘记了，但是黄冰的再一次出现，让我们又开始了胆战心惊，这样的感觉真不好受。

三个人都在沉默，一张大圆桌，就只有我们三个，怎么看怎么孤寂，可能她们也在，只不过是我们看不见而已，我这么想着，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

她并没有和我们说这两天的情况，只是告诉我们接下来她可能要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我们紧紧盯着她，感觉到紧张，她说的奇怪的事情该不会是自杀吧？

九点了，课间操的时间，我们都已经到了操场上集合，就是不见黄冰的踪影，她去了哪儿？

猜想了无数次的结果，却始终没有猜想到，她的出场会是那样的一种炫丽和绝望。

广播和平时一样毫无生气的响动，我们也随着广播在敷衍的做着那些在我们看来十分傻逼的动作。

不知道是做到第几节的时候，我们头顶上开始飘落下来一张张的百元大钞，抬头，全体都在抬头看，那是一架遥控飞机，而在远处遥控的真是黄冰。

下金钱大雨的时候，就连老师也不那么淡定，虽然装的好像很严肃，要我们不要混乱，但是最后瞥眼，仍然能看见他们也在抢着捡钱。

金钱可以让人暴露出罪恶的一面，也可以让人暴露出贪婪的嘴脸，这大概是最直白的做法，只有我和倪婷一直站着看，看黄冰在宿舍楼上哈哈大笑着。

她在享受蹂躏人性的快感，之后就消失在了走廊处，等我们回过神，她已经走出了学校的大门。

镇定了，安静了，四周再也没有了那种吵闹的，推搡的声音，只剩下那些没有抢到多少钱的人的唏嘘声。

解散了，这一次的课间操下了一场金钱雨。

上课的铃声响了三遍，我才缓慢的走进教室，这一次我是注定不能跟着黄冰去疯狂的，那是属于她一个人最后的狂欢，而我还要上课。

这是属于学生的无奈，以后也会属于是上班族的我，为了我自己要生存下去的技能，很多事情，我也只能是袖手旁观，我只是在安静的等待一个结果，一个消息。

或许是下午，或许是晚上，还有可能就是明天早上，总会有一种途径来呈现这一场结束，也许是新闻，也许是传闻。

总会有人告诉我，黄冰已经死了，到此处我已经显得麻木，我经历了四个人的死亡，我清楚的感受到那种无能为力的哀伤，我的自信已经被命运的巨轮碾压的一分不剩。

中午时分坐在学校的食堂，感受着什么叫做食不甘味，倪婷坐在我的对面，我们互相看着对方在发呆，然后猜想着，现在的黄冰在哪里干些什么。

“其实好像也不是钱的错啊？”

倪婷这样问我，盘子里边的土豆丝都已经被她，挑来挑去，弄的不像样子了。

我望着我盘子里边的番茄，这玩意儿怎么今天看起来这么恶心呢，我拨开，就看到了黄瓜片，我去，瞬间没有胃口了。

“肯定不是钱的错，错的都是人，钱不过就是一张纸而已，人给它在上边附加了太多太多东西了。如果我是钱，我肯定会不堪重负，然后我可能是去外太空，要是去不了，我就跳楼自杀算了。”

倪婷噗嗤一声，没忍住，我别过脸，这是下意识的动作，因为我挺害怕她会把嘴巴里的米饭喷我一脸。

“你这想法还真是奇葩了，你是钱，我跟你说，你从楼上跳下来会有人争着抢着要接住你的，你放心好了，死不了哈哈。”

我黑脸，倪婷就笑的更加汹涌了。

只是忽然她就不笑了，我回头一看，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广源？

“你，你不上学跑我们学校来干啥来了？”

我木讷的问广源，广源笑嘻嘻着在我身旁坐下，大喇喇的说着他想我了，所以过来看看我。

我想起上次倪婷因为这小子，还泼我水了，我站起身很是抱歉的说，我没空，然后我拉着倪婷的手就要走。

可是倪婷的脚步并没有跟随我移动，她僵硬的站立着，定定注视广源，眼神里的埋怨越来越深刻，我好害怕她下一秒又要爆发她的洪荒之力。

“你就非要在我的闺蜜中选择一个来爱是吧？之前的是夏至，现在是夏文，我希望你很上瘾，很享受啊！”

被倪婷指着鼻子冷嘲热讽的，广源丝毫不在乎的回答。

“上次我们家破产的时候，我在你那边得到的是什么待遇，你不是一个乖乖女吗？什么都要听你爸妈的，现在还来说我，你觉得你自己这样合适吗？我不喜欢没有主见的女人，再说了，我之前为你做的那些，已经是证明我的长情了，你还要要求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要求，就一个要求，你要爱找一个和我没有关系的爱，不要碍我眼。”

我还在妄想着在矛盾激化之前，拉走倪婷，但是倪婷只要一看到广源，就完全不在理智的范围之内，做出来的事情也是让人瞠目结舌。

但是基本都是老套路，这一次她是端着盘子，朝着广源的连上过就呼过去，广源当然没有我那么笨拙，很轻松就逃开了，盘子在地上碎裂，随后食堂的经理就出来，要她赔偿损失。

倪婷毫不犹豫的从自己的兜里边，摸出一百块钱，甩给了经理，拉着我的手就走。

倪婷一刻不停歇的拉着我走，就像是在逃亡一样，广源追债一样的追着我们，在我们进入宿舍楼之后大喊。

“你休想来左右我的选择，我告诉你，我就是喜欢上夏文了，我就是要追求她，这和你没有关系。”

也不知道是谁，忽然的就是一盆水浇下来，把广源泼个正着，之后就听到伴随而来一声嘚瑟。

“让你叫唤，发情呢这是，吵的我们都睡不着了。”

沉默的坐着，倪婷想要说什么，却几次都没有开口，等到她想说的时候，电话又来了。

没也听到倪婷说只言片语，只是神情在变化，惊讶然后就是无感，她放下手机，和我说，黄冰死了，在横滨路出了车祸，身体被一分为二，彻底断裂，当场死亡，可能连嗯一声都来不及。

我默然点点头，表示我知道了，之后我们站起身，但是马上就又坐下了，因为我的电话响了，是一个律师打给我的，这让我十分惊讶，不过他说是受黄冰委托的，我说好，我会过去的。

“怎么回事？”

倪婷一脸的惊诧，这黄冰都死了，怎么还委托了什么律师，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我也不知道，只有过去了，问了律师情况才能知晓，对了你刚才要说什么我大概也知道的，你不用这样支支吾吾的，你相信我就是了，我不会和广源在一起的，我现在就想好好的高考。”

倪婷脸上的笑容很尴尬，之后又很是矫情的和我声明。

“其实我并不是想说这个的，你要是和他在一起那也没什么的，真的我不介意。”

我冷笑着追问。

“你要是真不介意的话，你就不会有刚才那样的反应了，你这当我是傻子，还是觉得你自己太聪明啊？”

倪婷拍拍我的肩膀，什么也没好意思说了，现在就只能去律师那边看看，黄冰到底留下了什么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