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招兵四

幸福来得太突然，林渊明都快晕过去。镇定，要镇定，心里暗暗的替自己鼓气，他想了想才缓缓朝猎鹰问道：“长官，那砖厂和水泥厂的规模要多大？建在哪里？五十人都从临沂找吗？”

猎鹰给问傻眼了，建砖厂和水泥厂就是临时想到，其他的都没有合计过。他想了好一会，“人手从哪里招都无所谓，家庭困难的多照顾多考虑。砖厂和水泥厂以开在原料地为主，远离人群居住地。规模你参考省里最大同等，专业人才哪里招得到到哪里招，所需设备要目前最先进的，临沂没有到济南到上海引进，所需钱财找李子浩商量。另外你出去的时候，顺便留意一下会制造枪炮的人才，会修的也行。”猎鹰仔细交代道。他想清楚了，多花钱是没办法，自己三人想办法解决就是，人员、技术一定要慢慢摸索掌握手中。

林渊明是四十岁左右的汉子，也是走南闯北吃百家饭的精明人。见猎鹰只是吩咐自己做没有具体建议，顿时明白这是自己这辈子的机遇。这是一股势力要崛起，根本没时间管这摊事，自己要做的只是跟随跟紧他们的脚步，认真做好事情，必定有自己的富贵。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对猎鹰说道：“长官，我明白了，这几件事情我会尽心尽力努力做好。有事情会多和李长官沟通。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做事去。”

“不要叫我长官，叫我浩明就可以，事情就拜托你。”猎鹰其他的什么也不懂，只有相信专业人士。后世的人都知道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去做，自己需要的只是信任还有监督而以。

有李铭的帮助，战狼的招兵工作还算顺利。李铭昨天没有回去，而是跑回家中把适龄的亲人和同村的小伙子都召集起来，跟他们一说招兵条件，首先就不存在信任问题，大清早的二十多人就早早跑到招兵点等待战狼。但战狼却不想全部要，就算要也要打散，军中出现小团体是很容易影响真正团结的。战狼原本还吸取猎鹰的教训，带了大洋过来。发觉不需要了，到傍晚登记人数近一百五十人，只是识字的少了些。

这时有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持了请帖前来邀请战狼晚上进餐。是城中商家王天木，战狼没有拒绝。今天就住在莒县，没有回临沂。对战狼来讲，多认识接触不同的人，也是他的工作之一。

“认识王天木吗？”战狼把李铭叫来问道。

“莒县的大商人，经营米行铁矿，是莒县商会会长。”李铭果然熟悉。

“口碑怎么样，有没有恶行。”

“这倒没有听说。”

战狼取出25块大洋交给李铭，“昨天疏忽了，好久没有回家了吧，买点东西给家人，代我问好。明天归队，这是给你预支的两个月粮饷，其中五块是我的心意，有困难跟我说。”

“谢谢队长。”李铭哽咽着。

战狼指指李铭的老乡亲人，“赶紧买东西去。三天后带他们过来选拔。”

考虑到四喜的食量，晚宴是带他去的。王府很大很古典，特别是门口那高大的木门让一股大家豪门的风范铺面而来。

战狼是踩着饭点到达，管家热情把两人恭迎进去。晚宴由王天木亲自接待，长子王峰作陪。这是很高的礼节，战狼搞不清楚原因。搞不清楚就不去想，目的总会显露。这是战狼的思维。

这次的鲁菜和上次李子浩为他们接风的不可同日而语。单是这道奶汤，就深谙鲁菜特点，明显不是临时熬制，而是早有准备。王天木谈吐口才非常不错，知识面也很渊博，令战狼对他的好感直线上升。但战狼的知识面也不差，特别是商业上的一些见解令王家父子啧啧称奇。原本看着战狼与四喜的体型不过军中莽汉，只不过有事相求，曲意相逢而已。哪料到这知识层面，文化素养比他从国外留学而回的长子王峰更胜一筹，这等人物还屈尊在他的两个大哥之下，如果他的两个大哥向他一样，那这个民团的未来绝对不可限量。一瞬间，商人的直觉告诉他，投资，只不过这回投资的不是东西不是物品，而是人。话语之间不由更加小心，但更多的是真诚。这就令大家的沟通更加顺畅，更加舒适。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王天木借着酒力缓缓的朝战狼问道：“秦兄弟，以你的文韬武略，投身南方岂不胜过自组民团。”

战狼傲然一笑：“打内战我没兴趣，此生愿望有三个：一，荡平群匪。二，驱逐倭寇。三，建我家园。”说完，主动端起酒杯，“来，借花献佛，敬您。”

王天木却是按住战狼举杯的双手，颤悠悠的叫道：“秦兄弟，且慢，你说要荡平群匪？”

“必然。”

王天木霍然站起，双掌一抱拳，目带泪光，“恳请秦兄弟帮我清除刀疤寨肖老三，老夫愿出三万大洋以资军饷。”

正埋头苦吃的四喜霍然一惊，“吧嗒”鸡腿掉在桌上，慌忙捡起。

战狼问起缘由，王天木似伤心过度，由王峰娓娓道来。原来王天木有两子，长子王峰，次子王平。王平于前年被肖老三绑票勒索赎金两万大洋，由于临时抽调现金晚了一个小时，导致次子被撕票。其后王天木两次出资三万请张忠昌剿灭肖老三未果，第三次准备再剿时，北伐开始，事情就此拖住。后来就是张忠昌逃离山东，孙良诚入主，却在泰安与济南的日本兵对峙，目前没有多余兵力入驻临沂。所以一听说战狼他们要招兵组建临沂民团，便差管家来请战狼。王峰说道这里，“此事成为家父的执念，不死不休。”

战狼却是一拍大腿赞道：“好个不死不休，这事我应承下来，一个月见分晓。但三万大洋我不要，你们帮我提供六万斤粮食。”现在粮食市价一斤大米才两角五分，王家又是开米行，大量购进恐会更低，对王天木来讲实在是比三万大洋划算。

王天木这时也缓过神来，端起酒杯一干而尽，“谢谢，我先干为敬。”

战狼与四喜急忙干杯。战狼是对王天木有敬意的，就冲着他那句“不死不休”的执着，在战狼心中，国恨家仇是容不得妥协的。

战狼这边是宾主谈笑甚欢，心心相惜。

银狐这边也是和和睦睦，进账颇丰。却又暗战迭起，但这一切是发生在后半段。至于前半段是下午与临沂商会会长孔昌盛、副会长赵学军及三位执事商谈，李老爷子和李子浩作陪。银狐特地观察赵学军几眼，长得白白胖胖，未语先笑，典型的笑面虎。大家对于组成临沂民团是举双手赞成的，在这兵荒马乱，土匪横行的年代，有只军队的保护也让大家的心里安全不少。毕竟土匪公然攻城有，但还是少数。对于每月三万大洋的资助，众人提出异议。但银狐说出民团人数将扩招至五百人且没有空饷行为，商家如在临沂发生被绑票免费施救，发生撕票一次则每月扣一万资助费，发生三次民团则没有存在的必要。众人动容了，会长孔昌盛盯着银狐，“空口无凭。”

“立据为证。”银狐斩钉截铁，“还要补充一条，如整个临沂匪患被剿清，每月五万大洋资助。”

众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可以接受。临沂商会有会员三百多人，平均下来也才不到十个大洋。当然，有人多有人少。商会本身也有费用。至于第二条，他们没有在意，第一条能做到他们就谢天谢地。真的第二条做到，别说五万，十万他们都愿意。单就交给各路土匪的买路费及请人运送的保护费整个临沂商会这么多人何止是十万元。他们也认为银狐说大话而已，但这并不妨碍合约的签订，万一真做到临沂无匪患，受益将是他们这些商人。当李老爷子提出民团刚组建能否预先支付一个月，众人也很给李老爷子面子，爽快的答应并当场给出银行本票。当然也是给银狐面子，既然答应，今后指挥军队的人在乱世中是需要巴结的，大家都是商场的老狐狸，这些事情玩得通透。

合约签订，下面的庆功宴老爷子年事已高就不参加，众人也没有勉强。

后半段是在会长孔昌盛开的酒楼“临福斋”进行。为了显示隆重，特地把临沂地区的头面人物县长刘琪，警察局长孙志彪，再加上商会其他人员，其中就包括孙大少爷他爹孙志明。

这也是商会人员的一番心意，昨天银狐怒打孙大少的事情大家早就知道，这样安排也未尝有做个和事老的意思。

一大桌整整二十人，众人把县长刘琪和银狐分别安排在正负主位。中国的酒桌传统文化可是门大学问，单是位置安排不好搞不好立马就得罪人，这些老狐狸倒是轻车熟路，安排得井井有条分毫不差。在一番介绍、寒暄、开场白之后，晚宴总算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