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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那个皮

作者:人类的土坯 | 发布时间 | 2018-08-29 | 字数:3973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小干说:“毛人?是不是兽人,不会吧,我们三个大男人照顾人家小两口?不是,他们又不是孩子怎么还需要人照顾?生病了?”

姑娘说:“没有生病,你不愿意?”

小干说:“不是不是,哪能不愿意,就是,一百块,能不能再便宜点。”

姑娘说:“不能,等几天你们可以去参加比赛试试,也许能挣点奖金。”

我不知道有什么比赛。小干和丰子一听就明白了,小干说:“光环大赛啊。”

素素点了点头。

小干嘀咕了一下,“这么快就开始了。”

然后他对我说:“每年镇上都要举办“光环大赛”,没有什么特别要求,只要有牛逼的本事都可以上台试试,众人都心服口服了就是胜者。”

姑娘说:“你们的房间就在二楼的最里面一间屋子,这是钥匙给你们。那对夫妻在你们隔壁,你们办完事去看看。”

我接过钥匙,点点头,道了谢后,我们便赶去东村。

村里还是那么安静,几个老人坐在门前晒太阳,流浪狗在地上蹭着鼻子,下过的雨还没有干,泥路遍布。

素素家的大门敞开着,一眼就看到她正搭着个梯子往屋顶上爬,左手提着一个红灯笼。

我喊道:“素素。”

她小心的转过头,这个姿势我真担心她会摔下来,我说:“你先下来。”

她说:“又是你啊,我不叫素素。”

我说:“哦,姑娘,那你先下来。”

她说:“你有什么事?”

我说:“你先下来,那么说危险。”

她看了我一会儿,说:“下去就下去,你们别以为爷爷不在我就害怕你们。”

小干听后笑了,说:“我们不是坏人。”

姑娘听后说:“你们也不是好人。”

等到她下来后,我说:“我是来道歉的。”

她看着我不说话。

我说:“就是上次在湖边亲了你,还说要娶你,是我错了,不该亲你,也不能娶你。对不起。”

她说:“哦。”

道歉要比想象中的顺利,场面变得很安静,安静的有些尴尬。

她说:“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我说:“没有了。”

小干说:“哎,你去屋顶干什么,大白天还拿个灯笼。你是不是眼睛有毛病”

她说:“你才有毛病。我在屋顶装一个灯,等爷爷回来。要是万一湖面上起雾了,要是晚上爷爷看不到回家的路怎么办。湖很大,湖面上分不清方向很危险的。”

我说:“灯笼不好,换蜡烛麻烦,也不亮,为什么不按一个电灯。”

她说:“我不会。”

我说:“我们来帮你。”

小干拉我一下,说:“我操,你就你,还拉上我们。”

我说:“你去买一个灯泡回来,越大越好,越亮越好。”

小干说:“大哥,我没钱。”

我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姑娘说:“我去买吧。”

等她走后,小干问我:“你会弄吗。”

我说:“不会。”

没一会儿姑娘抱着一个巨型灯泡,风一样的跑回来了。我们看到那个灯泡,都瞪圆了眼睛。灯泡真大,得有两个脑袋那么大。她那么抱婴儿一样抱着,样子很滑稽。

我接过灯泡,顺着梯子爬上了屋顶,丰子和小干进屋把电闸切断,又把梯子搬进屋里捣鼓了半天,直到我听见脚下的瓦片动了动,便将那几片掀开,看到小干的一张脸。

他伸手递上来一个灯帽,我拉过来,听见小干说了一声“总算好了。”想也没想把灯泡拧了上去,然后就感觉一道刺麻的电流在身体里溜了一圈,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梦里我握着一双手,和握着那次被巨蟒缠绕时伸出来的手的感觉一样。我害怕她又跑了,只能用尽所有力气将她抓住,然后听到了一声惨叫,我醒了过来。

我看到我的右手正抓在小干的手腕上,小干把我的手甩掉说:“我都不放过。”

小干吹了吹被我捏紫的地方,又说:“力气真大,就这样巨蟒还能把你缠住?你把它撕碎不就完了。”

“什么巨蟒?”

我顺着声音调整视线,看到了那个姑娘。

小干说:“做梦,这家伙前段时间做了个噩梦。然后就开始怂恿我们骚扰你。一般我和丰子绝不干那种事,我和丰子都是正人君子。他不是,装神经病想泡你。”

我说:“那不是梦,我也没有......”

小干打断我说:“你别说话了,你好点了没有。”

我说:“还有点麻。”

小干说:“麻就对了,要是没感觉那手脚不就废了。”

我问:“灯装好了没有。”

小干说:“好了,你得感谢丰子,他深藏不漏啊。”

我看看丰子,他正坐在椅子上抽烟。

我起身走到外面,手脚的麻感消失的很快。我抬头去看屋顶的灯泡,亮着金黄色的光,真亮。

他们也从屋里出来了。

小干说:“于婄,你哪弄的这么一个大灯泡,少见啊。”

姑娘说:“从刘伯伯那买回来的,这是他自己做的最大的灯泡了。”

小干说:“厉害啊,还自己做的。”

这姑娘叫于婄,我心里有点失落,低下头来,她终究不是素素。我抬起头再次欣赏那个灯泡,忽然脑袋嗡了一下。于婄,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我想起来了,那个诡异的洞里,那个奇怪的似乎只有光点大小的人就是喊了这个名字才消失不见的。

我转过头再去看于婄,不知怎么的有点激动,我说:“你真是于婄?”

她被我吓住了,木木的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小干说:“喂,你不会又做了什么梦,梦里一个叫于婄的女孩救了你吧。能不能有点新意,泡妞也不是这么泡的。”

我摇摇头,她是于婄又怎么样。先不管这些了,我说:“天已经黑了,我们走吧,答应素素的,还要去照顾毛人夫妻。”

于婄说:“什么时候答应我的。”说完后她自己愣住了,然后不好意思的接着说:“被‘不知道’叫习惯了,以为我真的是那个叫素素女孩呢。不过你叫‘不知道’,这名字真怪呢。”

我想这应该是我昏过去后,小干告诉她的。小干说:“我不走,于婄要请我们吃饭,虾蟹鱼什么的都有,要走你自己走,我吃完了再走。”

我们留下来吃了一顿美味的晚饭。于婄很感谢我们帮了她这个忙,她说这样一来她爷爷如果想回来,怎么都可以找到路了。

这让我们都很高兴。我心里也舒坦了许多,其实她只要原谅我之前所做的就好了。

临走之前她悄悄给了我一样东西,用几张蓝色的纸包着,这是表达她对我今天为她和她爷爷做的一切的心意。我想小干和丰子应该也有。

我收起那个东西,和丰子小干回到了旅店。

可能是时间太晚了,大门已经上了锁,我们敲了很久才有人过来开门,这人隐藏在黑暗里,以至于一开始我还以为门是自己开的。

那人说:“你们找谁。”

我说:“我们住在这里。”

那人说:“我怎么没见过。”

然后一道光打在我脸上,停了一下,移到丰子和小干身上,最后在丰子脚上停了一会儿。

那人又说:“现在我知道了,你们是‘穷光蛋’是吧。”

小干说:“正是我们。”

那人砰的一下把门关上,我们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就关门了。小干气的用脚踹门,大喊:“我操,我们还没进去!”

门对面说:“要饭去别的地方。”

小干说:“去你妈的!老子住这,你才要饭,你小干爷爷我从来就没要过饭!”

门对面说:“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小干说:“嘿呀!你出来,你给你干爷爷我现在就出来。”

门开了,我什么也没看清,就见到一块黑色的板状东西向我们砸过来,我和小干腿脚利索躲得及时。躲过后准备反击,那黑色的东西就去砸丰子。丰子动也不动,左臂抬起来挡了一下,右拳抡了过去。

听到声响,我们就知道这拳打上了,我和小干趁机扑上去,把那人按在地上,抢过他手里的家伙和手电筒。然后把手电照在他脸上,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短发,没有胡子。

小干说:“妈的,这么嚣张,想一对三?现在看你嚣不嚣张。”

我把他用的那个家伙仔细瞧了瞧,发现是块棋盘,小干单手掂了掂说:“还挺沉,丰子挨那下肯定不好受。等着,我这就给他还回去。”

说着小干就要用那棋盘砸他,丰子止住了他。他拿过棋盘,狠摔在了地上,捡起来再摔,连摔了几下,直到那棋盘碎成了好几块。

那人说:“瘸子,你这么恨我。”

丰子点着一根烟,说:“对。”

我和小干被他们这两句莫名奇妙得对话搞得一下走了神,被那人给挣脱了。

我说:“我们真住这,二楼,最里面的一间,还有钥匙,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跟我们一起去看。”

他说:“去看。”

人们都熟睡了,还好刚才也没有吵醒他们,不然老板娘肯定会把我们赶出去。我们用素素给的钥匙打开了门,这人就不得不相信了。

他抹了一把嘴上的泥,说:“还真住这。算我倒霉。”

说完他就盯着丰子,丰子也盯着他。

在我的印象里,丰子还是第一次和人这么认真的对视,平时都是一副很酷的样子,半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好像他的人是在这个世界,他的心在另一个世界里。

他们两个人就这么看了一分多钟,那人说:“瘸子,你看我干什么,想杀我。”

丰子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那人对我们说:“我是晚上负责这个旅店安全的人,就住在楼下靠近大门的房间,以后有事可以找我。”

说完他就走了,小干把门关上,自言自语,“他妈的,你看这王八蛋多牛逼。”

第二天我们没有见到那个人,白天他好像不在,他说的那间屋子也上了锁。我们也没有再把心放在这件事情上。

我们回到二楼,敲开了毛人夫妻的房门,之前我们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把能想到的恐怖的怪兽在脑袋里过了一边,但是毛人打开房门的时候我们还是吓了一跳。

毛人没有穿衣服,全身上下包括脖子和脸,长着一根根尖锐的毛发,它们直挺的立着,看起来无坚不摧。大概有两三厘米长,很像一个刺猬,只是那些黑色钢针一样的毛发比刺猬可恐怖多了。而且有一点,因为被黑色钢针覆盖,我们找不到他的鼻子耳朵嘴巴,只看得到眼睛,还是眼睛有眼白才看得到。

我们一起咽了口吐沫,想开口,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偷偷的往门里张望一眼,里面被整片的黑色帘幕挡住了。

等了一会儿,毛人先开口了,他的眼睛不停的躲闪,被毛发覆盖的嘴唇动了起来,这下我们找到嘴的位置了。

他有些结巴的说:“你们,你们有事。”

我说:“老板娘让我们来看看你们。”

毛人没有正视我们,也是这样我们才舒服了点,要是被他盯着,感觉好不到哪去。

他低下头,说:“那,那你们要不要进来?”

我们点点头。他立在门口没有让开的意思,不一会儿他又问:“那,那你们要不要进来?”

我才想到,毛人一直没有看我们,也就没有发现我们已经点头了。我说:“我们进去。”

他便让开了道。

屋里除了那块横跨整个房间的黑色帘幕,就是地上银白色的一小片片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它们有一股很香的味道,我们忍不住多吸了几口。

这些银白色的东西踩起来厚实松软,还发出了响声,我说:“毛人大哥,这地上什么东西,这么好看这么香。”

毛人说:“人,人皮。”

我们一起瞬间打了个冷颤,不敢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