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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冷雪
上好的雨前龙井配梅芯初融的雪水煮出来,袅袅茶香,远眺千山暮雪……很有诗意对不对?很是享受生活对不对?但这种事情落到我头上,尤其是我是那个天寒地冻的天气被使唤去收集雪水的时候,什么诗意!什么享受生活!在我这里全部变成一肚子的怨念和杀气……
急匆匆地收集完雪,看了一眼茫茫白雪中只剩下一个小黑点的茅屋,我痛苦地嗷了一声,在雪没被我的体温完全融化之前撒开脚丫子往破草屋跑。
上气不接下气地推开门,呼吸了一大口屋子里面暖融融的空气,在被呛得七晕八素之间将葫芦递给某个悠闲得快要哼哼的柴某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摊在椅子上苟延残喘。
期间抬了下眼皮,看见某人正优雅地将葫芦里的雪水倒在炉子的茶壶上,怡然自得地等着水开了撒下茶叶。那模样,简直是鱼肉百姓享受生活的最佳典范……我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又一次生出了延绵不绝的鄙视之意:无耻的资本阶级!
没多久,茶香就弥散了一整个屋子,盖住了原本浓重的草药味,我吸了吸鼻子,突然觉得有点肚子饿了……刚生出这种念头,肚子就非常应景地叫了起来,那声音,那叫一个千折百回,我红了脸,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听见柴某人不咸不淡的一声冷哼。
我不是想跟你抢茶喝!我才不是因为闻见你的茶香才肚子饿的!!要是让你每天光喝稀粥还干那么多粗活你的肚子也铁定这么叫!!!靠!你那一脸是什么表情啊?!又是冷哼!你是柴冷哼啊?!
柴冷哼冷哼完,在火炉肚子里扒拉几下,掏出一只红薯朝我丢来,操着招呼自家小京巴一样的语气:“吃吧。”
我感动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师傅……你果然还是心疼我的……”吃了这么多天的稀粥,终于可以吃一点压肚子的东西了。呜呜,师傅,以前是我错怪你了,你哪里像无耻的资本阶级啊?你简直高级多了……
那埋头喝茶的身影四平八稳一动不动:“吃了红薯好通气,通气了该呆哪儿呆哪儿,别跟我一个屋就是了。”
我闪着无限感激的星星眼颓了下来,你听听你听听,有这么做别人师傅的么?有这样的嫌弃自己徒弟的师傅么?
我咬着红薯,打着商量:“师傅,你也看了,我不是学医那块料,你看着我也不舒服,这你不情我不愿的,我们还是各自别折磨自己各回家家各找各妈好不好。”
柴冷哼又是一声冷哼:“好啊,现在立刻马上收拾东西走人,有多远走多远,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当你没出现过。”
我蔫了,这不开玩笑么?我全身五成以上的皮肤还是裹着纱布,我一点都不怀疑出门就会被人当成木乃伊拖出去烧掉,我不呆你这里我还活不活了我?
“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你什么都没听见……”我换上一个笑脸,“对了,师傅,蓝轩和什么时候回来?”哼哼,这狡猾的狐狸,把我当成奴才使唤也就算了,说什么雪谷不养闲人,硬是把蓝轩和打发出谷给他换好吃好喝的。呜呜,凌霄花你快回来吧,回来我们一起卷了老狐狸的药材私奔!
“要回来的人迟早是要回来的,你急什么?”狐狸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还杵这儿做什么,该上哪儿上哪儿去。”
我万念俱灰垂头丧气地正要走人,却被狐狸叫住了:“墙角那些红薯搬过去了,自己看着办。”
回到自己的屋子,将一大堆在我看来乱七八糟的草药碾成糊状,给自己换上。做完这些后,突然觉得有些冷,这才发觉屋子里面半点火星都没有,于是又挣扎着给自己升了个炉子,把红薯丢进去,摊开狐狸叫我搬过来的让人脑袋大的医书,开始发呆。
在雪谷的日子简单而宁静,无非被狐狸当做奴才使唤使唤,日子久了,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已经变得有些模糊。每次给自己换药的时候总会看到自己身上那些狰狞的伤疤,蜿蜒了七成以上的皮肤,开始的时候也会有些心有余悸,到现在慢慢麻木了。
有一次抚摸着脸上纱布发呆的时候被柴狐狸撞见了,他扯出了一个惯性的讥诮的笑:“不过是一幅臭皮囊罢了,更何况是让人看不清自己的皮囊,有什么好可惜的。要是得了我的真传,什么样的容易不出来?”
我差点忘了,当初为了把我偷渡到祈水去,这家伙可是亮真功夫出尽了风头,要是这回不是在这人迹罕至的雪谷,估计永远都看不清这家伙的真实面貌。
神医大抵都是有些怪癖的,这家伙也不除外,据蓝轩和说,柴一念最宝贝的就是他那两只雪鸟。医术虽然高明,却终年宅在自家的雪谷养鸟。当然了,江湖上对于这位深居简出的神医的评价还是蛮不错的,他的方子也不是什么千金不换,只要能找到他,他还是乐意施以援手的,心情要是好了,不收诊金反而送药材也是有的。
我对这类的江湖传闻表示强烈怀疑。首先,他那两只养在地下的大鸟我不是没见过,那是什么雪鸟,充其量是变异的白毛孔雀。其次,这家伙那里像口碑里说的那么好的宅心仁厚,看他整天给我那脸色,哪有宅心仁厚的神医看自己的病人和未来的徒弟是那种嫌弃挑剔的眼神?
对此蓝轩和也很疑惑。但是某一次柴一念在被我灌醉之后说漏了嘴,他对我嫌弃地摆摆手:“要不是你,我柴某人也不会丢了个难寻的称心徒弟。”
我那个无限委屈:“又不是我要死乞白赖想做你徒弟的,你倒是说啊,我怎么妨碍你那个难寻的称心的徒弟了?”
再问,自诩千杯不倒的柴神医头一歪,睡死在酒桌上不省人事了。
醒着的时候,这家伙是绝对不会跟我讨论这种问题的。
被这种没头没尾的理由嫌弃着,我还真没辙了。算了,嫌弃就嫌弃吧,反正我又不会少一块肉,反正我白吃白喝还白蹭药,连被使唤来使唤去我都忍下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火炉旺了起来,我将红薯扒拉出来,换上药罐子,在苦涩的草药味里面啃红薯,撇开桌上那一大堆“只是入门级别”的医书的话,生活还真是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