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亦正亦邪

于鹏和贺鸣把何强的社会关系查了一个底朝天，叶宁和常海这边也把薛尚峰的社会关系基本都查了一个遍。

像叶宁说的那样，招待所的人对薛尚峰印象确是挺深刻的。在加上薛尚峰能侃，出来进去也打招呼，招待所办事人员和他的关系也是比较密切。

因为卢子俊被害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招待所工作人员对那天到没什么印象。

但是，因为前面两起凶案，薛尚峰又是查案的人员，在加上时间也短，张子善被害那天的事情，招待所的人倒是记得很清楚的。

“4月20日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你们确定薛尚峰在招待所吗？”

招待所的一个上了年纪的服务员和前台一个年轻的姑娘边嗑瓜子边回答常海的话。

“肯定了。那天是《王牌》电视剧的大结局，这个电视晚上九点整开始播，两个小时，十一点才完。那天九点五分左右，我记得是预告刚完，薛警官就从外面进来，路过前台他看我们看电视剧，还劝我说不要熬夜看电视剧，有时间了，可以在大厅的沙发上休息一会儿。我当时还开玩笑说他是老年人。”

“那他有没有出去过？”

“没有，我们招待所就这一个门，如果他要出去，我们肯定会看见的。”

“有没有可能你们看电视剧太入迷没有发现他出去过？”

“常警官，我们是做服务这一行业的。即便是我睡着了，只要有人进门出门我也能马上清醒过来。如果真的就因为看个电视剧就不知道有没有人进来，你想我们老板还会留我吗？而且，你看，电视挨着们，他要是从电视前经过，我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确实是，如果那晚他们在看电视剧，也就是一晚上都盯着门，这样任何人进出，绝对不可能不被发现。

“那你能不能带我去一下薛警官住的房间？”

招待所的房间很小，出了一张单人床，唯一的家具就是墙上挂的电视和底下的一个长桌。由于主任走的时候没有开窗，房间里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薛尚峰的房间在二楼，常海拉开窗户，这样的高度如果是让自己下去，那肯定是没有难度。但是，因为这边的窗户对着马路，窗台上满是灰尘，如果真的有人出入过，不留任何痕迹绝对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边的窗户正对着街道，常海记得他前几天十点左右也在街道的夜市上吃过饭，如果真的有人出入过，那个时间段那根本无法避免被人发现。

看来真的如叶宁说的，薛尚峰真的是被冤枉的。

叶宁赶到长远镇派出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派出所除了三个值班人员，其他人都已经下班了。

叶宁出示了证件，派出所的人都以为是来查郑毅被害的案件的。

“叶警官，害我们郑所长的凶手找到了吗？”

叶宁其实不是一个警察，她只是一个编外的顾问身份。但是，得知她是来查案子的，其他人就下意识的把她当做了警察。

“还没有，我今天是来了解一些情况的。”

“嗯，那你说，我们肯定配合。”

“你们郑所长和薛队长关系融洽吗?”

做警察的，警觉性比一般人肯定强。他们本以为叶宁调查的是郑毅，但是现在听话音更多的好像是在调查薛尚峰。

“老薛和郑所长关系特别好，他们经常在一起喝酒。而且，郑所长马上要退休了，他出事前几天还向上面推荐了老薛当所长。”

贺鸣之前怀疑过薛尚峰作案的目的是为了权利。可是，薛尚峰在郑毅的手下干了这么多年，如果真的是为了所长的位置，他十几年都忍了，现在郑毅马上要退休了，怎么就忍不了这几天了。

聊了几句，情况和之前走访的记录基本一样，叶宁就去监控室查看监控录像。

监控里，在何强被害之前，薛尚峰确实是回了长远镇，但是在何强被害的时间，薛尚峰正好回了家。正好他们家那一块儿没有监控，所以也不能证明何强死的时间，不在案发现场。

看着叶宁看了一晚上的监控，派出所的值班人员终于知道，人为什么能进专案组了。不说其他的，就这办事效率，肯定是高出他们这些小片警很多了。

“叶警官，你看你新昨天来了，就吃了一桶方便面，今天早上我带你去镇上的摊子上，吃点儿早点吧！”

“不用了，我还得去薛队长家一趟，你们给我找个人带一下路。”

身后有凶手一直盯着，专案组的人知道时间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薛尚峰的家离派出所也就1公里左右，很显然，叶宁是来的太早了。

叶宁在大门口敲了很久，也不见有人出来。随行的警察，准备直接从围墙上翻了进去。

“这样不符合程序？”

“叶警官，法很重要，但是在我们这个地方，平时办事更多的靠的是人情。你要在其他地方，这算是非法入室，但是在我们这儿，和主人家说说就可以了，没人

回去派出所举报的。”

随行的警察跳进去一会儿，大门一阵响，薛尚峰老婆穿着睡衣，披着外套打开了大门。

“叶警官不好意思，今天是周末，所以就起的有点儿晚了。你快进来！”

“没事，是我们打扰了。”

“你们坐，我去给你们沏茶。”

“不用，不用。”

叶宁赶紧站起来阻止。

“我就几个问题，想找你了解一下。”

“你说。”

她拢了拢凌乱的头发，不好意的朝叶宁笑笑。

薛尚峰进专案组她是知道的。刚刚小丁突然敲门，她还是吓了一跳，她还以为他们家老薛出什么事了，所以连衣服都没换，就跑出来开门。结果只是一次例行调查，这会儿她倒对这形象确是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薛队长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嗯.....是五一前一天晚上七点多八点吧！”

“那天他回来之后还有出去过吗？”

“没有，老薛回来就进屋睡觉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去了一趟派出所。”

她说的倒是和叶宁查看的监控完全对得上。

看来薛尚峰确实是不是凶手，常海那边也发了薛尚峰的不在场证明，看来他们真的是有点儿疑邻盗斧了。

简单的聊了几句，便从薛尚峰家出来。

“叶警官，薛队长这人是绝对没问题的。他平日里是特别义气，如果你怀疑他和我们所长的死有什么关系，我给你保证，你们的方向肯定是错了。”

“之前，我们镇有一个外来务工的寡妇开了一个杂货超市，因为距离我们派出所近，所以我们也都认识她。后来，矿上的几个小流氓没事就来骚扰她，你知道，当时，我们都想管，但是即便抓住了，教育几句就放了。所以，他们完全不把我们当回事。而且，我们是一个警察，也不愿意和一个寡妇走的太近，这样被有心人传出去了，对我们的名声肯定是不好。”

“我们当时虽然同情，但是大家也没有真的去帮她解决这个困难。有一次，那几个流氓又调戏人家，薛队长就和那些人直接打了起来。他当时说‘他穿上这身警服的时候，就不会做昧良心的事，如果他做了昧良心的事，他就脱掉这身警服’。”

“你知道吗？长远镇是一个小地方，有点事就会传的很不堪。那一段时间，很多人都说薛队长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不影响警察的名声，薛队长差点儿就被脱了警服。后来他管了几次，那群流氓也就不敢再去欺负人了。”

“你要说这个派出所其他人可能会犯错，我或许会信，但是，薛队长那绝对是不可能。”

“嗯，我们这只是例行调查，他不是嫌疑人。”

“那就好！”

随行的年轻警察听到叶宁的话后，本来皱着的眉，一下子舒展开了。

“我走访的时候，有人说卢奔在长远镇开厂子征地的时候，薛队长当时负责的是治安？”

许是没想到叶宁竟然知道这些事情，随行的小年轻警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我们派出所的人基本都出动了，而且，当天卢奔还给我们派出所所有维持治安的人一人一个红包。叶警官，如果你要查这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派出所所有的人都拿了。”

叶宁知道，有一个地方征地的时候，为了避免冲突，一般都会请警察去维持治安。但是，没想到对那贿赂这件事这个年轻的警察竟然没有半句否认。

“叶警官，你觉得我们是在受贿赂吗？其实不全是。警察出场，对村民来说也是一种安全保障。”

“如果，警察维持治安，也是需要拿出场费吗？”

年轻的警察很明显没有想到叶宁会这么直接。

“我......”

“如果是村民让你们保证安全你们会去吗？”

“我们会。”

两个人一路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年轻的警察能感到叶宁浑身笼罩的阴霾。他以为，那只是叶宁对警察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