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攻占疏榆谷

李显的小心谨慎是有必要的，毕竟这里的汉人和外族人通婚，谁人没个蓝眼睛白皮肤的亲戚，若让他们自由出入，汉军就要到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

李显加上手下一共十二个人，要看住几十个人也着实困难。好在老者很配合，主动挨家挨户告知大家最近不要出门，都老实待着，才没爆发冲突。

稳定了一日，作战的五十匹马也凑齐了，李显便让赵巡回到班超那里复命，并确定大军到达的具体时间。

赵巡走了两天才找到正在峡谷里缓慢前行的大部队。此时的队伍已经在这里走了五天，有些士兵身上的食物吃完了，就开始捕捉小动物吃，经过清点人数，已经有队伍出现因为私自打猎而迷路不归的情况。

“迷失是小，要是被匈奴人捉去可就完了。”班超赶紧命令斥候继续打探失踪人员，又下达了新的命令“士兵一概不准私自捕猎，不然军法从事”。

班超看着来汇报的赵巡，寻思着他来此用了两天，那我们至少也要三天才能走出峡谷，便命令甘英先挑选五十名精干战兵，吃饱喝足，随赵巡前去村子取马，然后在李显指引下占领养马场。

……

五十名士兵在甘英带领下随赵巡来到村子，李显赶紧让老者给他们备饭，饥饿的汉子们看到准备的饭食便开始狼吞虎咽，一下吃掉了村里百十个人的饭量。

老者看到此景此景，不禁惊呆了，他带着颤抖的声音对李显道：“这位大人，五十人就吃掉了我们一百人的饭量，后面这两千人的大军我们是实在供养不起了，哪怕一顿饭也不行，春天本就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难道你想将我们饿死不成。”李显理解老人的苦处，便道：“大军来时，我们自有办法，没有饭，你们熬些稀粥也行，若粥也没有，就烧些热水，让军士们喝了先暖暖身子。”

说罢李显便准备夜袭养马场的事了。

五十个人吃饱喝足，又休息了一会，在傍晚的时候随李显出战，直奔养马场而去。

那养马场本来就没什么军士把守，李显甘英很快制服了看马的几个匈奴人。几百匹马，养的膘肥体壮，都被他们带进了山里。

这时班超已经赶到山口，见李显牵回来几百匹战马甚是高兴，他把几个心腹都叫上，开始合计明天的战事。

“今天养马场虽然被我军袭击，但因为是傍晚，再加上我们干得很干净，所有马场里的匈奴人都被我们控制了，其实没弄出多大动静。”李显道。

“就算养马场被袭击了，匈奴人也不一定猜到是咱们这大汉的军人干的，所以我决定甘英、田虑带上你们的人，明日随我去攻击疏榆谷城，李显去别处继续寻找战马。另外还有食物的问题，显子，你看这事咋办。”班超道。

李显道：“往南走一直到蒲类海边，那里有专门供给疏榆谷城匈奴贵族的羊群，够咱们大军吃上一段时间的了。”李显笑嘻嘻地说。

“那好，也该让兄弟们尝尝鲜了，肖演你明日就去准备弄羊吧。”

“哼，我肖演成了伙夫长了。”肖演有些不乐意。

“好了好了，你以为这个活功劳不大，兄弟要是能饱食几顿，来日论功时少不了你那一份。”班超笑着说。

李显想了想，道：“明日让赵巡去继续搞来战马，我请求去疏榆谷。”

“显子，你立的功不少了，这次该让给哥哥一次了。”甘英半开玩笑半讲真话地说。

“不是立功，我有一同乡在去年匈奴侵入云中郡时被掳走了，现在就困在疏榆谷城里，我想去救她。”

“你那同乡是男人女人？”甘英好奇地问道。

“女人。”李显并不避讳。

“难不成是你的意中人啊。”甘英笑着说。

“不是。”

“呵呵，你还害羞，都是大人了，怕什么。”

“真的不是，甘大哥，我只想请求能让我去疏榆谷。”

“行，显子，我同意你的请求。明天咱们一定要拿下疏榆谷，也帮显子救出他同乡。”班超起身道。

“攻城立功。”众人也站来齐声道。

……

次日一早，大军还未出动，村里的老者带人来到驻地，送来了麦饼等食物。说实话，这几百名准备去打仗的弟兄只是吃过了朝食，若在下午打不下疏榆谷就要饿肚子，此时一张饼就是半天的战斗力啊。

见老人此时雪中送炭，班超走上前来给老人作揖。

“使不得使不得，大人，老朽承受不起啊。”

“显子给我说过，村中生活艰苦，能凑上这些食物已经当真难得，待赶跑了匈奴人，我一定会奏报都尉给您请功。”

“我们这些人本就贫贱，哪里还敢领功，只求能过几天安稳日子罢了。”老人说道。

“老人家有所不知，我大汉天子已经同意在伊吾卢设宜禾都尉，重开前汉的屯田之策，你们这些屯人之后都可以回到伊吾卢去种田了。”班超道。

“真的。”老者的眼睛里流出两行老泪，他跟随父母被迫迁出伊吾卢时还是个孩子，如今汉军重返西域，让他时隔数十年，可以重新回到生养自己的伊吾卢故地去了。

……

军士们揣上老人提供的麦饼，快马加鞭朝疏榆谷驶去。

在骏马上疾驰的李显可谓百感交集，郑莼娘、呼延历、呼延莺儿三个人的形象不断在脑海中交替闪现，一是必须解救邻家妹妹，一是给卫家夫妇报仇，最后一个，李显希望她最好今天不要在疏榆谷城，这个匈奴郡主，就算和她做不成朋友，我也不想和她在战场上相见。

四百人的马队在草原上奔驰，竟然没有引起匈奴牧民的慌乱，他们根本没想到汉军会突然出现在呼延部的腹地。

而班超部的人也很惊奇，这偌大的草原，只能看到牧羊和挤奶的妇人，走了十数里，连一个成年匈奴男子都没看到。

“估计都被呼延王调去阻挡赵统的进攻了。”班超和兄弟们不禁暗暗得意。

他们想的没错，现在的蒲类海空虚得很。呼延部人口不过十万，呼延啸摆在进山大路沿途的兵力就已经达到了一万八。

几乎所有壮年男子都去打仗了，留在蒲类海的不过都是些老弱病残。

“疏榆谷必定空虚。”班超得出了这个判断，他不停催促兄弟们加快行军，务必下午就要展开战斗，夜晚到来前拿下呼延部的王城。

……

还真是巧了，今天留在疏榆谷的是呼延历，呼延莺儿恰巧因为遛马外出，不在城中。

这次出征，呼延啸没把儿子带上，连续地对汉军用兵，造成呼延部贵族阶层人心不稳，呼延啸出征前跟儿子做了分工，老子去和汉人拼命，儿子坐镇老巢，免得父子都不在一些老贵族要闹些风浪。

整个疏榆谷城现在兵力不过三百多人，除了一百名狼骑兵，剩下的都是只能站岗放哨的老兵油。

但这位世子并没把警戒的事放在心上，父亲的一万八千名兵将挡在前面，自己要做的就是探听几个贵族老家伙的动静，免得他们闹妖蛾子。

班超带领汉军在城外六七里的地方稍作调整，让马儿吃草饮水，士兵饿了的，就把饼子塞进嘴里，饮口水就送进了肚子里。也有舍不得吃的，把它从怀里掏出来瞧了瞧又放了回去。

“进攻了，骑弩兵先上。”或许是因为自信，班超这一次的指挥很粗犷。他的步骤是骑弩兵先进行射击，冲锋队再用绳索翻过营垒，然后杀进去完事。

而事实上……事实上真的就这么没简单。

骑弩兵的箭矢又快又准，只听得城内一片骚乱，还击的箭羽几乎是一支支地射来，根本不是一排排有秩序有组织地还击。

负责冲锋的李显拿着绳索，很容易就把系好的绳子套在木垒的垒头上，蹬几下垒壁便窜了上去。

根本就没什么人来阻挡他们，这些兵油子和匈奴贵族一样，都在想怎么逃命。李显随手抓住一个匈奴人，用匈奴话大声喝问他：“呼延历在哪儿？”

“他，他在那所最大的毡包里。”那人顺手一指给李显点明了方向。

李显扔下此人，带领五十多个兄弟杀了上去。

听到骚乱声，呼延历赶紧从毡包里跑出来，见城头已经硝烟滚滚，流矢在空气里任意飞行。

“抵抗是抵抗不住的，我手下只有一百个亲兵，而且还不在一处，根本无法组织起来形成战斗力。”呼延历心想。

他把弯刀大弓提在手里，骑上一匹黑色骏马，带着十几个狼骑兵，朝郑莼娘的住处奔去。

父亲和妹妹都不在城中，现在唯一想带走的就是这个女人。

……

再说郑莼娘，听到骚乱声的她和雅伦一起走出了房子。

“快回去，这里危险。”一个卫兵推搡着她们想让她们退回屋里，许是因为这处住房离壁垒太近，一排整齐的箭羽飞来，莼娘、雅伦，连同两个看守的士兵全被放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