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夜晚魅影

“没事儿，你们也不是故意的，反正是出去玩儿，也不必赶时间。”胖子无所谓的跨上车，骑在横梁上“你们有地图，走前边，我们跟上。”

“美女，路上走不动就说一声，别硬撑着啊？走喽！”李阳一个漂亮的动作跨上车，隆航跟在后边，凌兰兰和胖子并排，我走在最后。

“你们不用特别照顾我，我能行。”凌兰兰见除了胖子，没人愿意和她多说话，说话有点讪讪的。

“那就展示你花木兰的风采吧！”凌兰兰既然来了，我不想让她有受冷落的感觉，于是调侃的说“说不定今晚就有穆桂英接见我们。听说斜磨营曾经是穆桂英挂帅打仗安营扎寨的地方。”

“那好啊，穆桂英老奶奶真出现了，你们可不许熊包啊。”凌兰兰见我说话，很高兴的接过话茬。

我们有说有笑的不到半一时，就进入郊区，路两旁先是茂盛的棚架菜园，再走就是成片的盛开的向日葵，黄花一朵一朵的朝着天空仰着头，给人一种昂扬向上的感觉。

再往前，出现了绿色深浅不一的庄稼地，矮的花生大豆间隔着高棵子玉米，显得参差不齐，高一片，低一片的，颜色也黄绿不定。

秋风带着成熟的芬芳拂面吹来，一股植物的清香沁人心脾，我深深的吸入一口气，感受田野清新的气息，这是在喧闹的城市领略不到的。

“啊，外边的空气真新鲜。要生活在这里多好啊。”凌兰兰也在笑着大口吸气。

“那还不容易，你毕业了来这里当村官儿，就可以天天呼吸新鲜空气了。”隆航不阴不阳的揶揄凌兰兰。

“哈哈，别说，还真是个好建议，说不定我真的就来乡下当村官儿。”凌兰兰不理会隆航的阴阳怪气，爽爽的笑着。

“看这大好景色，无人赋诗岂不辜负了田园美景。领导姐姐，咱们几个，您是著名的文豪儿，才女儿，来几句呗，让咱也享受一下文人的风采。”胖子没理会隆航，满脸阳光继续纠缠凌兰兰。

凌兰兰仰起脸，沉吟着故作深沉“嗯，咳咳，看这碧绿连天的景色，若不赋诗，还真是辜负了它。咳咳听着啊——田野郁葱茏，高低各不同，高的是玉米，低的是花生。怎么样？有点唐诗味道吧”

“噗！哈哈哈哈——我说学姐，你糊弄我没文化啊，可我幼儿园学过几首唐诗，你这唐诗，是诗啊还是儿歌呀？”胖子笑的前仰后合的。

李阳大笑“果然好诗，真不愧是才女呀！”

隆航也“噗”的一声笑喷了。

我也笑了，只是莞尔，没他们那么夸张，本来就是闹着玩的，博大家一笑活跃气氛而已，看来她的目的达到了。

“哎——我说你们给本姑娘留点面子好吧，哪有这么直接笑话人的呀，人家可是女生哎。”凌兰兰美丽的小脸儿涨红的如同绽放的桃花，在车上扭着身子撒泼大叫。

当女孩儿就是好，想哭就哭，哭了有人会怜惜，想笑就笑，笑了有人会感动，还可以在适当的时机撒泼耍赖，而且无论哭和笑都会让男生感觉是走近她的机会。

虽然对他我没想过太多，但是这么好的讨好男生机会我是不会放过的，于是我慢条斯理的卖弄说“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种体材还真是唐诗的一种，张打油的打油诗，听说过吗?那也是很有名诗体，自成一派，那首最有名的《咏雪》：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可与柳宗元的《咏雪》中的‘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比美呢。”

“不错，我们上高中时语文老师特别讲过张打油的打油诗，属于唐诗里的另类，也被广泛流传。流传最广的除了刚才淼淼说的那首《咏雪》，还有两首：一首是《扫雪》：六出九天雪飘飘，恰似玉女下琼瑶。有朝一日天晴了，使扫帚的使扫帚，使锹的使锹。还有一首：百万贼兵困南阳，也无援救也无粮。有朝一日城破了，哭爹的哭爹，喊娘的喊娘！张打油敢于打破唐诗的格律，语言诙谐滑稽，让人耳目一新。”

“还真有这种唐诗，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胖子挠挠头冲凌兰兰做个鬼脸儿。

“哈哈，我就说吗，咱们队伍里肯定有我的知音。”凌兰兰得意的对着胖子一仰头说。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影子被阳光从后边照过印在地上，被拉长的影子怪怪的跟在车子前边晃荡。

李阳走在最前边，其他人紧随其后，胖子和凌兰兰斗着嘴，你一句我一句的，俩人嘻嘻哈哈，像放出笼的鸟儿，快活的叽叽喳喳，其他人偶尔插上一句，也没人问宿营地还有多远，只兴致勃勃的往前蹬车。

“大晴天的怎么起雾了？”隆航突然冒出一句，像自语又似对大家说。

“就是啊，哎？你们看。那边雾蒙蒙的地里，咋突然那么多人啊，不像是在干农活，来来往往的，干嘛呐他们？”胖子用手一指前边路旁的地里。

我顺着胖子指的方向看去，可不是吗，刚才还是安静的田野，现在突然拥挤了好多人；有的站在地里朝我们张望，有几个拥挤着似乎在抢什么东西，还有一些走来走去的，这些人在雾里飘忽不定，就像电影里的海市蜃楼，又像鬼片里的赶鬼集的情景。

我去掉太阳镜，希望能看仔细，但是依然看不清楚，这些人似乎有意的不让我们看清楚他们的脸，那几个朝我们张望的人脸上被雾气遮挡，也看不清楚。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些人的衣着让人玩味；男的大多穿中山装，绿军装，还有几个穿黑色中式对襟上衣的，头上都带着老式圆顶帽子；女的都穿着花上衣，有白上衣，长裤子，有的梳齐肩短发，有的梳两条辫子，还有女的带着围巾。

我哩个去，这才刚出郊区多远啊，这里人的穿着打扮怎么落后几个时代，亏他们在哪里弄来的类似道具一样的衣服？

“金乌西沉日暮，郊外蒙蒙起雾，人来人往何事？聊天的聊天，散步的散步。”凌兰兰意犹未尽的信口又吟诗一首。

“才女呀！本公子浮一大白，和诗一首：倦鸟归林深处，荒径匆匆东渡，请问五骑何去？自虐的自虐，叫苦的叫苦。才女姐姐，本公子和的还成吗？”朝凌兰兰眯起眼睛，咧着嘴巴，做出得意的神态。

“哈哈哈，小胖子，够聪明啊，一学就会，不过自虐一词怎讲？”

“其实所有的旅友都是自虐，你想啊，放着自在找不自在，自找苦吃，不是自虐是什么？哎，美女领导姐姐你还没点评呢，我的诗怎么样啊？嘻嘻。”

“可你还没拜师呢，本师傅怎么点评你啊？切！”凌兰兰不屑的乜斜胖子。

就在这时，隆航快蹬几下和李阳并行，李阳无声的看了一下隆航，俩人都没说话。

但我敏锐的注意到，他们两个在交换眼神。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夜幕即将降临，天色也变得灰蒙蒙的。

当我回过神再看田间，哪里还有什么拥挤的人群，田野在黄昏中变成一派灰蒙蒙的深绿色，秋风轻轻吹过，送来缕缕成熟植物的清香，偶尔几声蛙叫过后，田野格外安静，远处村落，灰蒙蒙的笼罩在黄昏的雾霭中，在天际形成一黛剪影，几粒灯光在剪影中诡异闪着。

如果说刚才人群的突然出现很奇怪的，那么现在的突然消失更令人诡谲。

“人呢？”胖子刚才只顾得和凌兰兰斗嘴，现在才发现田野一片寂静，根本没有人影。

“就是啊，人咋突然没了？”凌兰兰也疑惑的前后张望，然后很有深意的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