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陷害不成

“你倒是伶牙俐齿得很！”燕亲王这一笑，笑得嘲讽不屑，苏宁声兀自看向床上的燕亲王妃，问道：“王妃，你确定那毒是我下的么？”

燕亲王妃拖着疲惫苍白的面容，虚弱无力地说道：“据小厨房里的下人说，这几日的膳食全权是由你经手，除了你没有人靠近过厨房，那么膳食中的断肠草毒还能是谁放的？”

苏宁声觉得好笑，这夫妻俩，不见得有多恩爱，此刻却是如此得心照不宣，一心把恶毒妇人之名头扣在她的头上，齐心合力得紧。“好，既然王爷和王妃都一致认为是我做的，我无话可说。只不过假如我能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又当如何呢？”

燕亲王妃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她怎么没想到苏宁声会这么说，心里想，难道这丫头真早就看出了什么？燕亲王板着的脸挑了挑眉头，没有言语。苏宁声冷冷地笑了笑，吩咐身后的子衿和子悠：“去把人带上来！”

片刻的功夫，一丫鬟满脸恐惧和惊慌地被架了进来，见到燕亲王夫妇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张嬷嬷立刻露出慌张的神色，两只眼睛躲躲闪闪，最终低下了头。

苏宁声行至丫鬟身边，问燕亲王妃：“这个丫头名叫小环，不知道王妃认得不认得？”

“王府的丫鬟众多，我难道要记住每一个丫鬟的样子么？”燕亲王妃说得很是镇静，她其实也是真的不认识此丫头，只不过到了此刻她已经明白将要发生什么，心里不禁暗骂张嬷嬷办事不力，于是不知不觉地瞪了张嬷嬷一眼，吓得后者打了个哆嗦，将头埋得更低了。

苏宁声俯视着丫头小环，展开一个温柔的笑容：“小环，你跟我说一说，昨日你在王妃院里的小厨房都做了些什么？”

小环垂着头，瑟瑟缩缩半天才颤抖着声音开口：“我……奴婢，奴婢昨日趁、世子妃离开厨房取水之际，悄悄进去……往……往世子妃刚做好的膳食中放了……断、断肠草……”说着便失控了，一个劲地往地上磕头，磕得嘭嘭直响：“奴婢知错了，奴婢罪该万死，奴婢最该万死啊……”

闻言，燕亲王夫妇都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好像早就知道似的。

苏宁声故作震惊，继续问：“什么？也就是说，是你要害死王妃的喽？”

小环使劲摇头，连连否认：“不，不，奴婢没有，奴婢没有毒害王妃的心思啊，是、是有人逼奴婢这么做的，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啊！呜呜呜~”

“是谁？”

小环只是不停地抖着身体，抬头望了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苏宁声放柔声音，拍拍小环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只要你把指使你的人说出来，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不要怕！”

小环这才又怯懦地抬头，视线直逼张嬷嬷，吞吞吐吐地说道:“是，是张……张嬷嬷。”

“你胡诌八扯什么，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张嬷嬷恼怒得差点跳了起来，两只眼睛狠狠地瞪着小环，目眦欲裂。小环瘦弱的身体又是一颤，下意识地往苏宁声身后靠。苏宁声怒斥道:“张嬷嬷好大的胆子啊，当着王爷王妃的面就敢撕烂别人的嘴，我看你根本不把主子放在眼里！”

张嬷嬷自知失态，颤颤巍巍地赶紧对着燕亲王夫妇解释：“老奴该死，老奴没有对王爷王妃不敬的意思啊……”

燕亲王妃自然知道张嬷嬷是急中生乱，遂未太在意，然而燕亲王则不同了，平日被燕亲王妃压制也就算了，现在她身边的奴才竟然也敢在他面前指手画脚了，他可不能容忍，当即一张脸便沉了下去。

苏宁声又道:“张嬷嬷，你不用狡辩了，坦白告诉你，昨日一听到王妃身体不适，我便起了疑心，于是赶紧派人去调查，结果小厨房里一厨娘说，看见一个小丫头偷偷进去过厨房，于是我便又派人将那小丫头拿下了，她便是小环，在我的一番苦心劝说之下，小环已经把所有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我了。”苦心劝说当然只是说的好听些罢了，说难听一点，事实上也就是威逼利诱，跟张嬷嬷是 一样的手段。“是你，张嬷嬷，你拿小环乡下娘亲的性命相要挟，她苦于没有办法，不得已才为你干这等泯灭良心之事的。”说着，苏宁声流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沉痛的指责张嬷嬷：“张嬷嬷，王妃对你不薄，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狠心要将她毒死，你的良心何在？你自己的良心让狗吃了也就算了，还要拖小环下水，还要嫁祸给我，你可真是好手段呢！”

“不，是世子妃你污蔑我，老奴深蒙王妃是的大恩，怎么可能谋害她呢，老奴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啊！”面对苏宁声字字珠玑的谴责，张嬷嬷慌张得连话都要讲不清楚了，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可恨又不能把事实讲出来，否则王妃不会饶恕她，她死了不要紧，她还有个孙女儿在王府当差呢，是以，她万不能，也不敢背叛王妃。而燕亲王妃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才面不改色。

苏宁声冷笑道：“理由？这可就要问你自己了，毕竟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张嬷嬷用极致痛恨的眼神瞪着苏宁声，咬着牙道：“世子妃你含血喷人！”

苏宁声没有做声，也没有必要再做声，张嬷嬷摆出的分明就是一副阴谋败露后的恼羞成怒。不管燕亲王信不信，反正其他不知情的人是信了。

“没想到，张嬷嬷你竟如此狠心，”既然有人指证，张嬷嬷是留不得了。燕亲王妃狠狠心咬咬牙，吩咐道：“来人，将张嬷嬷拖出去，乱棍打死！”

“乱棍打死”四个字重重地打在张嬷嬷身上，就已经要了她半条性命，让她面如死灰，连喊饶命的力气都没有了。

门外很快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震得屋里的人也面色惨白，不敢出声。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没有。有人进来禀报：“禀王妃，已经断气了。”

燕亲王妃的身子还是震了一下，不管怎么说，张嬷嬷到底跟了她二十几年，是她身边的好帮手，今天失去她，就像失去左膀右臂一般，还是心疼的。思及此，她就不禁自责，自己竟然反被算计了，苏宁声这个人，她的确小看了她。

事情了结了，燕亲王便要走，苏宁声睁着两颗明亮的大眼睛说道：“王爷和王妃如此笃定是我做的，要把下毒的罪名扣在我的头上，这对我而言是莫大的羞辱，如今我已经证明自己的清白，两位是不是应该向我赔个礼道个歉呢？”

莫说在场的下人了，就是一向镇定不惊的燕亲王和王妃听到这句话都睁大眼睛，震惊得好像见到了鬼一般，随即不禁觉得好笑。哪里有长辈给晚辈赔礼道歉的，这苏宁声是疯了不成？

燕亲王妃脸上已经明显有怒意，咬着牙问：“你说什么？给你赔礼道歉？”

“是！”苏宁声点头，脸上没有半分的迟疑，仿佛完全看不见燕亲王夫妇二人的脸色变化。

燕亲王始终只是黑着脸旁观，王妃却愤怒地身体微微颤抖：“苏宁声，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诬陷你的人都已经处死了，你别再得理不饶人！”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可是苏宁声却不吃这一套。下毒谋害王妃，这样的罪名可不小，轻则有损名誉，重则丢掉性命，今天的事情，在场这么多的丫鬟下人都看到了，如果她就这么罢休，别人会以为她多好欺负，将来谁都敢欺负到她的头上来了。更何况，谣言这种东西最是善变，事实往往一经流传就会变味，此事传出去，说不定就会变成她下毒谋害王妃不成，反将罪名推到下人身上，但如果燕亲王妃道个歉，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苏宁声低了低头，似乎满脸委屈：“我也是为王府的名声着想，事情传扬出去，知道的，只当王爷王妃弄错了，着了张嬷嬷的道，才误会我，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府容不下我这个世子妃呢。”

燕亲王妃略沉吟，没错，谁都知道，安长夜虽然是个傻子，却占着燕亲王世子这么个头衔，偏偏世子又不是燕亲王的儿子，而燕亲王自己的儿子安长熙文韬武略，一表人才，但只要安长夜在一天，他就注定跟这个世子之位无缘，作为父母，这种亏，搁谁身上都不愿意吃，不消多说，安长夜在燕亲王夫妇的眼里，始终都是一块绊脚石。苏宁声过门才半个月不到，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心思单纯的人只看到表面，然而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这是在针对安长夜。燕亲王夫妇竟容不下皇帝最疼爱的世子爷，这传出去，定然是不中听的。

燕亲王冷眼看了苏宁声一眼，冷冷开口道：“今日是本王疏忽，没有将事情的始末调查清楚，误会了你，是本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