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朱潆阮颓废的坐回到椅子上，恐怕刚才的声音已经吵醒了冯荣华，房间里依然没有开灯，没有任何声音，死寂般的。

“阮儿。”朱原雄低喃着：“你究竟想我怎样？”

朱潆阮趴在桌子上，就宛如一个乖巧的婴儿，面带微笑的，闭上眼泪珠在眼头渗出，她摸着用玻璃盖着的办公桌，冰冷得，透过玻璃，她能看到自己的手在缓缓移动。时间是最残忍的东西，不停得往前推动着，无声的，她不知道自己趴在桌子多久了，她也在问自己，她究竟想怎么样。

“我没想你怎么样。”朱潆阮把刚才滴下的眼泪在玻璃中推开来，等待它风干，然后她的气味，就会在这房子里如刀痕般纹在那了，睫毛被打湿，都粘在一起，眼球很不舒服。

她很怀念以前，那是没有冯荣华的以前，没有朱子承的以前，可要说起来，记忆太过遥远，她只记得她的父亲会每天回来给她一个拥抱，只记得当时争吵不是这么多的，只记得当时……幸福的总是千篇一律，不幸的才五彩缤纷。不管记得多少，那些残留的记忆都是她每每哭泣的理由，不生则不灭，她突然觉得如果自己一出生，父亲从没给过她温柔，那该多好。

黄玲娥总对她说：“其实你要体谅你爸爸，也上了年纪了，以后总要有个人照顾他，你是女孩子，终究要嫁出去的……”

“既然你没想我怎样，说这些话来是为了什么！为了我跟你三妈能够离婚，为了我跟子承分开？我告诉你，你做梦都别想！我会告诉你，就算你死去了，我选择的人都只会是他们，他们才是我的家人，他们才是不会为感到羞耻的家人！”

“跟我相处了快18年的长女，竟然说为我感到羞耻，天大的笑话，如果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可以，明天你就跟我脱离关系，就算你在报纸里刊登，我也一点都没关系。”

“你的亲生妈妈，跟你一个死样！”朱原雄指着朱潆阮的鼻子说，朱潆阮一手拍去。

“我跟我亲生妈妈当然是一个死样，因为我是她生的，可是你能担保我是你的种吗？你能保证朱子承是你的种吗，你想想看，你这么多年都在为你最爱的两个女人养着便宜孩子。”她已经疯了，事后她也是这样描述自己的。屋内只有一盏黄灯安宁得照耀着，屋内下起了大雪，瓷砖都结冰了，真怕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如果朱潆阮如今伸出手，便能抓住刺手的雪花，那是朱原雄喷出的毒液。

“你以为现在是写韩剧吗？不是亲生的？”朱原雄说这句话的时候哆嗦着，连声音都是颤抖着，11月，什么时候冷到这个地步了。

“别用你自以为是聪明的方法对我，别忘了，你是我亲生的，你永远都只会在我脚下挣扎着！”那一刻，朱潆阮多希望自己真的不是朱原雄亲生的。

如今，让我们把时间的齿轮推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

朱潆阮的电话再次不懂事得吵醒主人，这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朱潆阮没有看来电，直接接了：“曾航俊，你能不能消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