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这个晚上朱潆阮睡得很足，她多年以来集聚的心愿仿佛要慢慢实现了，即使她现在毫不知情。

在城西区的一道胡同里，客厅里一盏飘摇着，盖着帽子的灯泡如同朱原雄，冯荣华那般不得休眠，她做梦也想不到，现在朱原雄正跟冯荣华吵着离婚，不管究竟能不能离，反正就这样吵就是了，最起先只是一场最无趣的闹剧开始。

朱潆阮的第二个母亲，张惠芬带着两个孩子在下午的时候到来，朱原雄提前收到信息，推说着让冯荣华躲在房间里不要出来，或许连朱潆阮也忘了，今天是朱世雄的生日。冯荣华不甘得答应了，在房间里听着他们‘一家人’为大儿子庆祝生日，听着他们低俗的欢笑。

当日，张惠芬跟朱原雄离婚的时候，她就站在朱原雄隔壁，用一只手搭在坐着的朱原雄的肩膀上，宣示着主权，眼睛提的高高的，张惠芬就仿佛一个月没接到客的妓女那般模样，离婚足足闹了8年左右，张惠芬才最终心灰意冷得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她看着冯荣华，眼眸好像刚杀了十只鸡那般通红，握着笔的手指发白，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张惠芬在冯荣华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句。

“朱原雄能抛弃区洁玉（朱潆阮的生母），能抛弃我，难保有一日，你人老珠黄，他真的会跟你厮守一生！”那时冯荣华笑了笑。

而如今，她通过门缝看她，泛黄的皮肤，脸上也有几颗斑了，之前朱原雄对她说过，张惠芬现在抽烟了。然后再不久的后来，朱原雄告诉冯荣华：张惠芬再婚了，生了一个女儿。冯荣华搭着朱原雄的肩膀。

“有什么大不了，我们现在不是有子承吗？”醉酒的朱原雄把手搭在冯荣华的手上，另一只手继续灌着酒。他不知道身后的冯荣华冰晶的眼泪悄然落下，又抹去，又落下。

而当时，冯荣华觉得她比这个满身烟味，不堪入目的女人还要狼狈，在床上睡着的朱子承很快被喧闹的气氛吵醒，然后嚷着要出去，她抱住朱子承，朱子承又挣脱着，最后她也不知是恨自己，还是恨朱原雄，还是恨张惠芬的，竟然把气出在了朱子承的身上，孩子哭得哇哇声，外面的任何人都佯装没听到，他们的心才是真的冰晶玉洁的。

等到他们离去了，朱原雄才记起方才在房间里朱子承传来的哭声，赶忙来查看朱子承的屁股。

真是忙啊！

“雄，我们离婚吧。”冯荣华说道。

朱原雄吸了一口烟，挑起冯荣华的下巴：“可以，儿子归我。”

那一刻，冯荣华觉得在朱家受这么多年的气都无补于事了。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地狱她不知道，但如今她感觉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十多年的男人，一定是地狱。

“当时张惠芬跟你离婚，你怎么没让她留个儿子给你。”

“就是因为当初没有，所以我朱原雄不会在同一个地方犯两次低级错误”她无言笑着，拿起张惠芬落下的香烟，点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