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中国一个出名的近代女作家——张爱玲，说过一句话，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

不知道这句话用在自己的身上是否适合，但这句话写下来了，又受大众的喜好，那应当准是适合的，不然很难保，她这种人对于张爱玲来说，是个另类，不再只是存于旁观者的眼光了。

罗伊转过脸，面对朱潆阮：“你知道吗？我刚才还在想在你走了之后，会有谁睡在你这张病床上，他是男还是女，和我相处得可好？如今你不走，真好。”罗伊说话的时候不时用食指挑逗着女婴的脸蛋，自从上次那个罗伊的丈夫来过之后，便没有人再来过，相比之下，朱潆阮还是幸福的。

万事都需要对比，就宛如每个人原本都只有一杯白开水，不过后来，有人往里头加了糖，之后又有人加更多的糖，然后又有人加了糖又加了盐，而有些人的白开水，不知不觉间，已经发臭，发黑，继而有人想换过另一杯，所以有人自杀了，就宛如你喝过奶茶后，会忘记白开水的清甜，吃过麦当劳后会忘记家常菜的温馨。

每个人都希望保持自我，可都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无一例外。

朱潆阮笑了笑，侧过身来望着女婴，女婴很漂亮，也很像罗伊，罗伊说孩子的名字还没取好，等满百日的时候再起，可如今终须需要个名字，就叫囡囡了。

指腹在囡囡小巧的鼻翼里滑来滑去，女婴被逗得两脚极为不安分地蹬来蹬去，把保暖的被子都踢落，罗伊耐心得再把被子拉高，罗伊是第一次当妈妈，家里本来给她安排了月嫂，可都被她推了。

“嗯。我还在。”朱潆阮说着，把身子转正，继而又扭到了靠窗边的位置，已经慢慢入夜了，昏黄的自然光从窗外投射进来，朱潆阮张开手，正落幕的阳光就这样穿过她的指缝，朱潆阮转头，看着门边的阳光，继而食指与中指弯曲，然后又转头望向门边的阳光，到后来玩得也懒了，就睡在病床上，把十只手指张开，仿佛做手膜般。

当然，她不知道什么是手膜，那是上流男人的老婆或女儿的专利，她，只需要及时行乐，悲情了太久，受不了一点点的小愉悦，左手突出的针口，是方才曾航俊抚摸过的。

他说，她的笑容很好看。想着，不自觉得微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