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于鸣怒瞪着曾航俊娴熟得把针管从朱潆阮手上抽开，继而死用力得按着针口，于鸣宛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那般诧异着。用右手覆着自己的左手，仿佛如今在流血的人，是他。

办公室内。

门口贴着明亮的一张：“医药代表禁止入内。”于鸣站在了两个椅子的中间，直到曾航俊坐下，再示意让他坐下，于鸣才坐着。

“于鸣，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懂得分场合的一个人，今天你在病房里居然跟阮儿亲吻了。”曾航俊微笑着对他说着，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于鸣是他主动叫来的，在朱潆阮吵着要出院之后，他以为他已经做得够好了，足以让朱潆阮拒绝他，可如果朱潆阮果真如他所想的拒绝了他，岂不是又要出院了吗？有人说过：无论如何，你要相信现在命运所安排的，是最好。如果你在抱怨现在的男人不够好，那总好过没有，如果你抱怨你认识自己面前的男人太晚，可如果你没受过苦，又怎么知道他是一个好男人。如果你抱怨下雨影响你的行程，或许它晚下十分钟，你就会变成落汤鸡。

无论责怪什么，都无需责怪命运。

“为什么不行？你跟阮儿的龌蹉事我早就看到了，她有容许你叫她阮儿吗？我有允许过吗？你别以为你送她来医院就他妈的高尚，说好听点就是你这个城东少爷捡我城西的人的烂货！”于鸣用力得说着，唾液把曾航俊桌面上第一页的病例都染花了，黑色的笔画逐渐变成勾勒，化开，又变成水墨般的画，宛如朱潆阮每天正在萎缩的海马体里的记忆般，有些记忆，不是她不愿意拼，而是根本拼不到，连拼图也模糊了，该怎么办。

“于鸣，你真的懂她吗？”沉默很久的曾航俊突然这样说，抬眼望着于鸣，继续说道。

“她这么想死，就真的一点也不关你的事吗？你是拒绝了你妈妈介绍给你的对象，那都是在你跟她们见过面后的，你若是真的如你所说的爱她，就应该压根不见她们，不接她们的电话，不回她们的信息，在你和她的关系中，一直出轨的人，是你！”曾航俊平淡得说完，每个字都在脑海里细细寻找好再翻出来给他听，于鸣突然笑了，曾航俊把托着头发的手放下来，用纸巾把病例上的液体印干，再重新用黑色签字笔描绘着，不时抬头望着于鸣，继而又低头。

“说多无谓，你就跟我说，你喜欢她吗？”于鸣站起身来，正欲走出病房。

“喜欢？不喜欢，我爱她，更甚于你。”曾航俊放下手中的黑笔，背部依靠在靠椅上，闭目养神，门开，到门闭，仿佛一瞬间的事情，于鸣或许还在这间房间里，刚才的声音只是他小时候那般爱玩的把戏，等他睁开眼，就又会看到他坐在椅子上，对于他的吃惊，笑的开怀，他还记得，于鸣笑的时候，最喜欢把上齿与下齿的距离拉大，露出窄短的牙齿，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换牙。

似乎，很久都没能看到他牙齿的近况了。应该是布满黄垢的。抑或待会问问朱潆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