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是宁静的，周边的一切也都是宁静的，靠边的那一排石座上有情侣依偎着，不诉言语的，街上也有人在坐着，是乞丐，破烂的碗里有几张一毛钱，没有再多了，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肩上，头发也变得金黄了。

“老天啊，可怜一下我这可怜人呐。”乞丐在叫着，无人去看他，任凭这一道华光消逝在宁静的夜晚。或许太静了，乞丐不敢再叫第二声。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胆子稍大的乞丐，向来乞丐在贫民区是常有的，甚至比富人区还要多，这是不大正常的，朱潆阮很讨厌乞丐，她总会在在贫民区的乞丐都有种“在乞丐兜里偷饭吃”的感觉，她不知道这样形容自己合适不合适，这样把她自己都当作是乞丐了。

空洞的夜，暗黑的城市，街灯打在江水上，还好，江水是昏黄的，夜不变得太过黑，可江水映在于鸣的脸上却成了黑灰的，他或许是感觉尴尬，或许会感觉吃惊，他怎会想到，当时房里的东西尽数绊倒在地，和那只无辜的白猫是无关的。朱潆阮看着他很想笑，她觉得单单望着不够痛快，但又怕笑得太张狂，眼眸闭上后，泪珠会不经意从眼角流淌。故此她只能如此定定得看着他，看着他的五官在微微颤抖，那是灵魂的颤抖！

“恭喜发财，身体健康！”乞丐高昂的声音又响起，有人给他钱了，给多少不知道，但一定是给钱了，乞丐嘴里的舌头仿佛特别昂贵，每次开口都必定为了生计。声音好不及时，朱潆阮趁着声音转身，灯光一盏盏打在她身上，她不知道于鸣到底是追上来还是停留到原地，到她走了很久很久，回头再看，才发现他也转身了。街头空荡，全无他的身影。

眼泪毫无征兆得流了下来，细雨撒下，脸朝上，豆粒与刀痕在脸上肆意绘画着，雨和泪一样，越流越多，待到朱潆阮想要伸手去把脸上的透明抹去，才发现手已浸湿。不知何时，她的身子已被细雨浸湿，头发变得黑直，是健康人的象征，她笑了笑，脚突然一弯，倒在了小水洼上，闭上眼之前，她清楚看到水珠被她溅起，继而着地，继而又弹起，继而又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