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收徒
忽见一个穿红袄的小姑娘冲进镇，象条小红鱼似的从人群的缝隙中钻过，极力向前追赶。她汗水涔涔，面色发白，瘦瘦的小脸仿佛被惊恐的大眼睛占去了一半，小嘴艰难地翕动着，很引人注目。她终于追上了武陵村的进香行列，一把拉住那高大魁梧的跑旱船的"艄翁]，放声大哭。她呜呜咽咽地说了几句什么，周围的村民顿时惊呆了。"艄翁"摘下头顶的破草帽，慢慢地在胸前揉成一团；而那位标致出众的"观音大士"却猛跳起来，直眉瞪眼地嚷道："我不干了！回村！""回村！回村！"众人醒悟过来，一呼百应，人人心急火燎，大吼大叫。于是，幡旗、神像、旱船、高跷和两头杂有金箔丝的卷毛黑狮子，花花绿绿、高高大大、神神怪怪，拥着又瘦又小的红袄女孩，掉转头，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明堂山。
"怎么回事？他们不进香了？"
"八成家里有人得了急病……可也用不着众人都回去呀？""我看是回村救火！"人们惊异不定地猜测着，议论纷纷。嘈杂的喧闹中，蓦地挤出一声惊慌的锐叫："南山帮来啦！……"
南山帮！这三个字象晴天霹雳，落在明堂山上空，落在这上万百姓的头顶，人群猛的一静，跟着就爆发了海潮般的喧嚣，密集的人堆里的騷动，很快就扩展成可怕的拥挤和混乱。
人们再也无心进香祈福了，各村赛神队都想赶快下山；所有看热闹、做生意、赶集的百姓也急匆匆地要赶回家去。许多股人流纠结一团，你冲我突，不知有多少人被撞倒、挤伤、踩翻，霎时间这里暴喊，那里惨叫，大人吼，小孩哭，乱撞乱挤的人群腾起的黄尘，直冲上天，把整明堂山都遮没了……黄尘散落以后，明堂山如同遭了一场劫难，满地是丢弃的大小鞋袜、破碎衣服、踩坏的筐子篮子、摔烂的柿子鸡蛋、碰翻的杂碎汤。只有几个肮脏的乞丐，在印满杂乱足迹的尘土中寻拣吃食。
清晨那繁荣的市面、热闹的年节气氛，仿佛是一场梦幻。
武陵村头，十一面长大的神幡靠放在树上，一尊尊神像，排列在道路两旁，而那些身穿红绿彩衣、一脸脂粉黛色的村民，早已散进村南开阔的川原，象棋盘上摆满的棋子，一个个守护在村口。村边老槐树下，站着几列身背长枪的骑兵。许多百姓围着骑兵领队跪求哀告、哭叫争辩，"艄翁"、"观音"和红袄小姑娘也挤在人群中。
领队听得不耐烦，掏出鞭子，左右开弓地一顿猛抽，才把围着的村民打散。他大喝一声："抢！"骑兵们嗷嗷怪叫，放马狂奔，杀入武陵村的村舍。一个村民扑跪在地头，呼天喊地，捶胸恸哭："我的天！我的天呀！……"那位"观音大士"的云髻、佛巾和净瓶，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变成穿着肥大白道袍的秀美少年，他蓦地暴跳而起，照着一名骑兵的肚子，猛撞过去，骑兵一个跟头摔出去好远；另两名骑兵大怒，立刻举起长槍一左一右逼住了他。
少年心慌，撒腿就跑，骑兵拍马追去，长槍的槍尖只在少年后心弄影。银光忽的一闪，少年叫声"不好！"纵身一跃，就地急速地打了几个滚，但那飞起的一槍还是刺中了他的左臂。他一把按住伤口，殷红的鲜血从指缝间渗流出来。少年一扬脑袋，眼睛喷出怒火，一脸豁出命去的倔强神态，挺胸正对一拥而上的骑兵和他们的长槍。
妈了个巴子！"一声大喝，仿佛炸响一个暴雷，只见人影飞动，刀光闪闪，"嗖"的一声响，两支长槍槍尖连着红缨突然一起落地。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骑兵大惊，一勒缰绳，战马扬蹄嘶鸣。
李元站在他们和那少年子之间，用快刀削掉了他们的槍尖。这些骑兵们一见李元突如其来的立在身前，立时傻了眼。
"大哥！"红袄小姑娘直扑过来，面无人色，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和怜惜。她一把托住少年的左臂，结结巴巴地说："你伤，伤着啦！……"一语未了，眼泪倒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少年脸一红，勉强笑道："擦破点皮，不碍的……"村民们终于聚在一处，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这时张华走近村民，想要弄清来龙去脉。
村民们一见李元一招之下便震慑住了骑兵，见张华与李元是一路同来的，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向着张华道起这“南山帮”来。
任城境内有一座南山，自泰始元年起，南山之上聚集了一帮土匪，方圆百里都是这南山帮的狩猎范围，每次南山帮下山，所过之处犹如蝗虫过境，一派生灵涂炭。任城境内谈虎色变，百姓们惧怕不已。
村民们与张华的交谈声显然已经传到了李元的二中，李元唤来陆成，在其二中吩咐了一声，陆成也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一匹马，策马离去。
骑兵一共数十人，为首之人见有人横插一杆子，便行到李元身前，提着马鞭指着李元道：“识相的赶紧滚开，不要妨碍南山帮办事。”
李元冷冷一笑道：“是谁这么这么偏袒你们，让你们这么糟践老百姓的？”
为首之人哈哈笑道：“你小子胆子不小，居然还有此问，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只见七八名骑兵向着李元围了过来，人人手持长枪向着李元刺去。
只见李元周身亮起九道银光，杳五声息的向着四周急速射去，就把追命小刀在骑兵们的脖颈出轻轻一绕，只见八颗人头滚落在地。八名被枭首的骑兵犹如八个喷泉一般，喷洒着献血，献血洒在泥土之上，将泥土染成殷红之色。
张华与村民们见了都是大吃一惊，何时见过这等人间炼狱般的情形。
其他骑兵见了，纷纷策马远去，不敢有丝毫的耽误。
受伤少年见了李元这般在举手投足之间竟将不可一世的南山帮帮众惊退，意识之间仰慕不已。
少年冲到了李元脚下，伏地跪倒道：“这位大侠，请受小子做个徒弟吧。”
李元细细的看了一眼少年，哈哈笑道：“好，你拜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