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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神秘白府1

作者:花涯 | 发布时间 | 2016-10-27 | 字数:5608

之一、

我是被冻醒的,瓢泼大雨打在伤口上,钻心的疼。那满地的鲜血,和雨水参杂在一起,静静地在地面上流淌,这血,除了我的,还有我身边这十几二十个人的,他们,大约都已经死了吧。我挣扎着站起来,头很痛,可能是伤到了。

抬眼看看四周,房顶上落下的雨水沿着房檐滴成雨帘,大雨哗哗地下着起劲,屋前屋后的宅子都安详的浸在雨中,可是在我眼里,这些景色,是那么的苍白和无力。以及,前所未有的陌生。

这儿是哪里?我不知道。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不知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

自己是什么人?我不知道。

那自己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

……

如此这些我能够想得出来的所有问题,我通通都不知道答案。我闭起眼,是那一处又一次的疑惑;睁开眼,是这一瞬一息的莫名。

恐惧,常常源自人们内心的扭曲,或者对事物本质的无知,而我,却是对自己的深深的无知,继而,是深深的恐惧。

我在自己的左肩上,找到一处纹身,一团黑红色的烈焰。这应该代表着什么,或许,和我的身份有关。

这里约是江南之地,均是瓦做的屋顶。不过这地方该是偏僻,我们打斗是在处坍塌的民宅,周围的宅子虽然看起来无恙,却也没有了人家居住。不然,黄昏这个饭点,是要有炊烟的。

脑袋有些昏沉,我看着眼前的遍地横尸,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渐渐地,好像那些尸体又都站起来了,成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场面很混乱,下着豆大的雨点儿,刀光剑影,血色横飞。激斗中,不断有人倒下,有我们的人,也有对方的人,我们人少,很快,似乎场上就剩下了我一个人,唯一的女子。

好像就是那最后一剑吧,我再也撑不住了,倒下的同时,好像所有人也都倒下了。

渐渐地眼前的尸体又好像都不见了,场面也换了,在一件装饰华贵的屋子里,有个蒙着面的人在和我说话,他带着玉质的扳指,手里拿一个小巧的锦盒,姿态里净是高傲,应该是在吩咐我什么。

最后,我们好像吵了起来,眼前景象里的我神色激动,就在最后他狠狠甩我的巴掌里,这景象断了片。因为实在头疼得厉害。

我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完成任务!可是这任务是什么?我不记得了,似是会有人来告诉我的,那眼前这些尸体是和这任务有关?还是意外?我又不得而知了。

伸手去摸,后脑勺上起了个大疙瘩,看来真是撞着了。

脚下一虚,身体便失去了平衡,再次跌撞下去。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脑袋又被磕到。这下子,神智还真的是要变糊涂。

我必须站起来,继续在这雨中待下去,只怕我自己的这副皮囊就要坏了。我用双掌撑住地面,才发现一点功力也用不上,腿上也是一样的无力。

看来这次有些险了,如果雨可以尽快停下的话,或者我可以爬到哪一户人家前,还可以无恙的活下来,不然,只怕是要见阎王了。

“姑娘!”

就在我气喘吁吁地在雨中爬行时,有双手扶住了我的肩,我下意识地运功想要挡开他,却忘了,我现在根本用不上功。

我不打算展示出我的敌意,至少现在不能,我还得靠他救我。没有达到目的,我绝不能白白送死。

“姑娘,你伤口要发炎了,而且伤及筋络,不能再动了。”

他把我横抱起来,很温柔,刚好避过了我的重伤处。这个人一定不简单,不是有不简单的身手,就是有不简单的来历,竟能做到如此贴心。勾着这人脖子的手在袖口摸到了些东西,我突然想起什么,于是任由手臂在因为走路的上下颠簸中打到他的脖子。

他身上很暖和,身体感到很舒适,呼吸也渐渐可以轻缓下来。他把我抱回了一处大宅子,除了他自己,还有一帮人,他们很有序地帮这个男人开始救治我。看起来像是在一个大户人家。

我稍稍安下心去,不再和那昏沉的脑袋作斗争,睡去。最后的意识里,只有一句话:挺住,完成任务。

之二、

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一女子陪伴,这女子举止儒雅,颇具大家闺秀之气。

“姑娘,还是躺着吧。”

“不碍事。”

我还是坐了起来,的确不碍事了。甚至经脉也有了恢复。“冒昧问一句,这里是什么地方?小姐你又是谁?”

“这里是杭州白府。你是我哥哥带回来的,我家在这杭州开客栈另外做些小生意。我叫白韵雅,姑娘可以称我小雅。”

我微微一笑,心中却还是不甚明了。这个姑娘有些怪异,虽然她答的的确都是我想要知道的,可是一般人面对这个问题,恐怕是不会说中间那句。而且,她竟然都不询问我的名字,她一定是对我有了解的,再结合她哥哥的表现,我想我很可能已经走进了什么圈套当中。

“谢谢了!”

“只是……”她的神色微微一变,“大夫说,姑娘可能失忆了,脑中经脉受损,应该还出现过幻觉。”

“哦?的确是出现过幻觉,失忆?或许还真是。”我尽量回想之前从雨中醒来的事情,的确是有幻觉。

“大夫说了,这幻觉可能会使姑娘神志不清,可切莫把幻境中的事情当真,平日里也不要去想它,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患了痴呆。”

“多谢小雅姐提醒了。”我想拱手对她行个礼,却又忽然脑中一震,像是撕裂五脏六腑般地疼。

“怎么了?你没事吧?”

她急忙上前来扶住我,我禁不住一怔,遂而冲她摇摇头,她又走开来,端来一碗汤药。刚才她抓我的力道有些重,像个练家子。

“快服下吧。”

我没有来得及细想,便已饮下,头痛似乎真好些了。只是药里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小雅姐,请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她点点头,端起药碗便走了出去,还很贴心地带上了门。但是我好像听见她上了锁,连关门上锁这样的小事都亲自做,她真的是个大小姐?从头至尾都没有问过我名字,她是多确信我连名字也忘了?

白韵雅一直悉心照顾着我,约十多天后,我已经可以下床,虽然功力还只能动用两成,但也已经很不错了。我还需要恢复更多的功力,不然定没法轻松离开这里,我需要去完成任务,虽然我依然想不起来它是什么。

没几天后,我也见到了那个救我回来的男子,白束泽。给我的印象和白韵雅差不多。温文尔雅,确是有大户人家的风范。我偷偷探了他的脉相,之前我在他脖子处下的毒已经开始发作了。只不过他好像不常在家,自从我来了,就很少见到他,尤其是最近这几天,他根本不露面。

奇怪的是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家和从商有关的事宜,府邸大气恢弘,可是里面的仆役婢女却有些略少了,据我目测,她们家绝大多数的下人是有武功的。好个神秘的白府。

之三、

“小雅姐,我去街上转会儿。”

“哦,好的。”她正在做刺绣,听到我说话,微微抬起头来朝我笑笑。

她们家地处安静的郊区,离闹市有好一段距离,院里也没见有马车类的代步工具,看来只能自己走了。

一路上,和记忆里相似的街巷都去过了,可就是没有找到。而且,我总能觉得,有人在跟着我。

我在一个僻静的巷子里停住脚步,果然,有人持剑冲我杀了过来,仅仅过了几招,我就已经体力不支了,刀锋一下下贴着我的脸擦过去,我渐渐被他逼到了墙根,他一剑又刺过来,我歪头,剑刺进了墙缝了,好机会!我趁着他没有拔出剑的空隙,反手对着他的命门就是一掌,他的瞳孔骤然间放大,最后无力地倒下了。

虽然他们说我有些失忆了,而且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总隐隐感觉,我来到这里,似乎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但眼下,还是要先弄清楚那个雨天发生的事情,毕竟太奇怪了些。现在真的只能去闹市区碰碰运气了。

“大姐,你知道附近有哪条街是荒了的吗?”

“荒了?不知道、不知道。”

“哦,那谢谢了。”

这位大姐看起来在这里生活久了,一脸对杭州城的熟稔。我又连续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看来这事情有蹊跷。

“喂,姑娘。”有人从身后叫住我,我扭过头,是个陌生的面孔,至少我没见过他。

“小哥有事?”

“我知道你要找的地方,带你去?”

“好啊。”

他伸出手来一脸玩味地看着我的口袋,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便从口袋里掏了银子递给他,这是我问白韵雅拿的。之后,他果然带我到了地方。

“为什么只有你知道这儿?”

“呵,这地方早几年就被封了,而不是你说的荒了。”

“可你怎么知道我要找的就是这儿?”

“嘿,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们杭州城的地皮贵着呢,能随随便便荒了?这不是笑话嘛。我先走了。”

那个人吊儿郎当地哼着小曲儿原路走了回去。我四处走着,辨认了好久,才找到那天我醒来时的那个地方。这里坍塌的宅子也有好几处,布局都差不多。

已经没有尸体了,看来是被人清理掉了,地上的血迹也几乎没有了,有人直接弄走了那些泥土。不过那天我看那些尸体的时候,他们的伤口几乎不是剑伤就是刀伤。我又忍不住想起那幻觉里的情形。应当是我的上司安排我来的,估计和锦盒也有关系,那么这些事情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近日来的一切,是那么正常,又那么异样。这里是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再去闹市转转吧。

街上熙熙攘攘,各个铺子也都是人满为患,前面那家茶馆似乎就是这样,人气爆棚。只是他们为何要在门边上摆一盆花呢?这花我倒是不认识。难道是民俗?一路上却也没有看到其他店家这样做。我便走进些,好方便观察。

看久了,也并没有发现花的异样,只是那个店小二却不知为何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也不来搭讪。我扭头去看他,他却又转身走了。我好像想起了什么,想说话,但意思突然昏沉地厉害,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便只好走开。

然而这一天里最令人费解的并不是以上这些。回白府的路上不小心迷了路,碰到了一座寺庙。我本不信佛,却还是鬼使神差地进去了。大雄宝殿的佛像高大威严地可怕,反而是那幽静的后院更有禅意,于是忽略了不让入内的牌子,悄悄走了进去。没想到这小小的寺院竟也别有洞天,假山中隐藏了一条密道。

密道通往一间冰室,在这南方,冰可是极其稀罕的东西,这寺院一定不简单。而最诡异的是,这里的冰好像不是为了食用。诺大的冰室里,只在最深处摆放了一个冰棺,冰棺上放着一支蓝鸢尾,还未凋谢,大概是每天在换。忍不住走上前去看一眼里面人的容颜,却是脑袋嗡地一声,整个人愣在了那里,这个人……我认识!

棺盖上的花摆在了死者胸口的位置,我推开棺盖,这才发现,她的心没有了,怪不得要把花放在那儿。

可是当初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为什么成了这样?看着这陷入长眠的人儿,心里五味杂陈,把棺材合上后,我急忙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拼命地想,终于记起之前宫中有传言说太子出生时命数不好,体弱多病,需在弱冠之年服下一命格独特的亲近女子的心。我想那些东西纯属无稽之谈,又怎么会真的这么做,可是这个女孩是我主子失去的女儿,而他是宫里人。

这些不能轻易让别人知道,上不了台面的事,总容易和阴谋搅在一起。

之四、

回到白府,我是准备去白韵雅那里打探些消息的,走近房门,却听到里面有男子的说话声,细听,是白束泽。

我退后两步,欲先回自己的房间里去,却又顿住了脚步,我想想近来发生的一切,便不准备回去了,一个翻身,飞上屋顶。

他们说得都很无厘头,即使我爬在屋顶上一字不落地全都听见了,也没听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能依稀辨得出是和皇宫内斗有关。他们在说什么要快、不能伤到她,太子很重视,可能要亲自来,今晚就实施,快去准备……

今晚?看来有好戏看了。跳下屋顶,琢磨着他们的话,我想这可能真的和主子给我的任务有关,因为这些人,竟和太子有联系。正当我要走开的时候,房门却突然被打开,我们尴尬地打个招呼后,白束泽就匆匆离开了。白韵雅把我拉进房间,状似贴心地问我去了哪里,可有去西湖边转转,最后又神情不大自然地叮嘱我,不要乱跑些偏僻地方,最后才放我回去。

他们肯定已经知道我在调查什么了,那个跟踪我的人大概就是他们派去的,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不好了妹妹,快、快走。”白韵雅提着一个干瘪的包袱跌撞进我的房间,慌慌张张地说。此时已是暮色。

这戏是……开场了?

“怎么了?小雅姐。”

我上前拉住她,随着她一起跑出去。她粗喘着气,一路上都没顾上回答我的问题。直到,我们跑到了那处被封了的荒地,与白束泽他们会合。

这些人一个个看起来都心事重重,阴着一张脸。我没有再追问发生了什么事,都弃了家宅了,这等大事,如果能说,他们一定是会说的。毕竟也算牵连到我了。

“妹妹,我想,这件事我必须要和你说了。”阴沉着脸在一旁一动不动地坐了半天的白韵雅终于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开口。

“我猜也有事。姐姐说吧。”

白韵雅开口的时候,那种意识不受控制的感觉又传来了,脑袋晕乎乎的,而她嘴里的话却好像成了圣旨,让我只想遵从,怎么也无法将这控制我意识的力量压制下去。

“我们家是这杭州城的大户人家,和各路官员也都有联系,我哥哥和当今太子也有些关系。现今皇宫内斗,太子失利,被人抓了把柄,我哥哥受到了牵连,我们家也……所以这才急急忙忙逃了出来。”天色已黑,这是晚上了。我心里虽打过预防,却也不得不和着她做出一副惊恐的表现来。

“可有什么办法能够挽回这局面?如果能帮到姐姐,妹妹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天,这可不是我的任务,我又运功,还是无法压制。

“其实……我就是要和你商量这件事的。你肩上那个纹身,是大内的侍卫才有的,我们猜测,你是皇宫中人。所以,想请你帮忙找到从宫中流出来的一块玉玺,里面的秘密能帮到我们家。”

“玉玺在……”

白韵雅的话似乎有魔力,记忆深处的一个东西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我立刻拼尽全力地想要挣脱那力量,额头都沁出了汗,才让自己不至于迷失了神志。

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目的,我一瞬间有些愣神,玉玺,是谁提到的?对了,就是那个幻觉中的锦衣男子,我的主子。

“哦……我有些想不起来了。”

现在看来,白天他们所说的那件事,大约就是这了。那时他们救我,果真是阴谋的开端。

看到白韵雅的眼神里有些复杂的神色,好像是为刚才我在关键时刻改了嘴而惊讶,于是我赶紧说,“妹妹应下就是。只是我不知现在该怎么做?”

“你既然曾在皇宫当差,一定对这些事情有所耳闻,你……能不能试着想想以前的事啊?”她虽然试探着说,可心里一定是肯定的语气了。我便微微笑笑。

“恢复记忆应当不是什么难事的。我尽量!”

“那我去再请大夫来。”

“这倒不必,我虽是习武之人,却也对经脉穴位等有所了解,我自己能行的。”

“嗯,那真是麻烦了。唉,连累了妹妹啊。”

“姐姐怎么能这么说呢,姐姐对我可是有救命之恩的啊。”我扶起她微微蹲下了身子,她的脸色有些过于苍白了。

之五、

这地下竟有一个不小的工事,毫无压力地容纳了我们这些人,于是就跟着她们就这样过起了见不得人的日子,白韵雅几乎每天都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似乎提防着什么。终于,这日又下着倾盆大雨,且没了米面,我这才获得准许上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