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

或许是得到了允诺，林雅茹这十分钟过得很轻松而愉快。 很快，时间到了，她忙着打过电话去。也很快，她的脸变了颜色。移动的语音提示她，她拨打的于少甫的电话号码成了空号。 林雅茹不甘心地又拨打了几遍，得到的还是如一的空号提示，她讶异地张大嘴：“怎么会？刚才才打的！现在就消失了!完全消失了?！” “是啊！苏，这怎么回儿事？关机都有可能！”夏蕾也不信，冲动地也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了于少甫的电话，提示自然也是一样的。她孩子气地摇着刘苏的胳膊。 刘苏一点都不奇怪，她悠然地给自己斟了杯茶。“你以为他单把林雅茹的电话给屏蔽了？成空号应该是在开机状态下就把电池卸了，因为以前他这样做过。” “真是的！白让我说他好话了！还是你了解他！”林雅茹愤愤地说。 “姐姐，你也别恨他。这电话换他的位置是不好再接的。他跟老陈是死党，肯定知道你们的关系。现在又在一起，也许老陈就在他旁边呢？他一定是难办，才会这样做的。” “那刚才他都接了！” “刚才接是因为不知道来电是谁的，礼貌也是他最基本的反映。我跟他的事是一回事，也不代表他就差到连这点做人的礼节都没有吧？我还告诉你，他平日里是很有礼让的人，特别是对外人！” “咦！苏苏你在替他说话哦！”林雅茹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注意力一下发生了转移。 “所以说你是傻女人呗！我跟他十年夫妻，若他一无是处，怎么可能生活这么久？要是他一直如此，现在的我何苦要为他的变化而伤感？”刘苏说着，心头又漫过一丝痛楚。 “苏说的没错！以前我也对于少甫印象多好呢，觉得他像个哥哥似的！”夏蕾也回忆起了当初的于哥哥。 茶喝了一杯又一杯，林雅茹还是没能等到玲子的电话。她在夏蕾和刘苏的宽慰中渐渐平静下来。也是，陈震宇是玲子的父亲，尽管带孩子的时间不多，但也没必要如此担心，况且玲子是那么聪明伶俐的。 十一点，三个女人各自己回到自己的家里。这一夜，属于刘苏的又是失眠，也许是茶喝多了吧。反正，于少甫又充斥在她的脑子里。 今天她替于少甫说了好话，又那么自觉地站在了他的角度去想问题，这一种惯性吗？都说人的习惯90天为一个周期。90天就能培养一个新习惯或是忘了原来的旧习惯，可算算日子，从于少甫离家算起，早就超过了90天的倍数。为何自己的习惯如此顽固？这么想着，她又忍不住想林雅茹也该是没睡着吧，也不知玲子回家了没，刚才回家的时候她还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楼上，老陈的家没有光亮，黑黢黢的。 一早，林雅茹就来电话。玲子果然没回来，也没有来过电话报平安，自然，林雅茹再打电话过去也还是都联系不上。她这当妈的就揪了一夜的心。刘苏听着，便又在心里庆幸起来，幸好自己和于少甫没有孩子，否则闹到这一步，孩子又是何等受伤。 林雅茹跟着刘苏去了店里，要不她呆在家傻等的话会更心焦。两人的聊天内容自然又都是那俩个早跟自己没多少关系的男人。 老林的脸色不大好，许是皮肤太白，一夜没睡好就显有些青白，两眼下挂着暗色的眼袋，倦意张狂的挂在脸上。刘苏在镜子里看了看也是一夜没睡好的自己，不免有些郁闷。怎么还是一幅老样子？没有眼袋、没有黑眼圈、甚至嘴唇还是润红的…… 刘苏很快发现自己的情绪，不禁咧嘴嘲笑了自己的毫无意义的郁闷。怎么会去羡慕别人要花钱都贴不掉的黑眼圈！就算憔悴死也是自己的事，没人来疼的。 “你不知道，我真的有些后悔了！后悔当初不该那么冲动的听别人的话，去闹离婚。我没想到离婚后会那么难！想想原来，老陈也不是一点都对我不好！”林雅茹脸上的憔悴正在转变成悲伤。 “说明你心里还有他！但事已至此，别瞎想了，再难也会过去的。他现在给你孩子的抚养费没有？” “没有！他是恨我的，闹上法庭让他颜面扫尽，而且法院也判了的，怎么会再给。我真的很吃力了，玲子越大开销就越大……”林雅茹眼睛红透：“刘苏，我真的是后悔了！” 刘苏虽然一直知道林雅茹心里是留恋婚姻的，却不太理解她这一夜提心吊胆的失眠却总结出这后悔两字来！按一般的思维，应该在揪心孩子的同时对老陈再生出怨气来才正常吧。在刘苏看来，老陈的做法是自私的，带着对前妻强烈的不满和无视。 “可是，不离你又能忍受他没完没了的猜忌和动粗吗？” 林雅茹的眼泪彻底奔流下来，哭的那样委屈。面对林雅茹的悲伤，刘苏不知怎么劝慰才好，只是默默地递给她一张又一张纸巾。 刘苏放在桌上的电话这时响了起来。拿起电话，她锁紧了眉头。未知两个字显在屏幕上，熟悉中透着几分诡异。接还是不接的纠结在心里闪了两下，她还是又接起来。电话里还是一惯的静默，她不语、不挂断，对方也是不会挂的。若是她挂了，也不会再打过来。 林雅茹擦掉眼泪问：“又是那个不说话的？”见刘苏点头，她接着说：“下次别再接了，怪吓人的！你胆子也大，是我早就把它拉黑了！” “没法拉啊！不显示号码，你看到的，明明接起来过，可连通话记录都存不下来，我上那里去拉黑？”刘苏苦笑了下。“有时也想再打来就不接，可真打来了，又忍不住好奇想，难说这次接就讲话了，不过毫无例外。” “你话费什么的就没少过？” “没有。真不知道这人打这电话干嘛，或许是个超孤独的人吧，听听别人说话也能是一种慰藉？！” “你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人啊！反正你要多留心就是了！”林雅茹刚说完，自己的电话也响了，倒吓了她一跳。是铃子打来的，说是晚饭前回家。林雅茹马上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振奋起来，忙跌跌的要赶了回去。 刘苏笑着看林雅茹匆匆的背影，这份母爱完全可以理解。再没个玲子撑着她，恐怕她更是难挨。 刘苏一直开店到10点才关了门。5月底天已暖，风带着些许的微凉，柔和地偶尔拨撩一下她已长到齐脖根的头发，痒痒的挺舒服。既然舒服惬意，她索性就多走了两个站，没有急着搭公交车。 走过一处灯红酒绿的饭店门口，碰上了一群带着醉意，高声喧哗的人。其中有个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她本能的看了一眼。就一眼，她看清了，那个人是罗楠。 他穿着牛仔裤和短袖T恤，干练又休闲的样子，跟在丽水见到的风衣款不太一样。看样子，他应该没少喝，正大声的招呼乱成一团的朋友谁该上谁的车。 刘苏默默看了，住一侧避开，她并不想让罗楠看见自己，她朝着前方的车站走去。 “刘苏？刘苏！”没走几步，她听到了罗楠唤她的声音，声音里透着不确定。很快她又听到一个年轻女子温柔的声音：“罗哥！罗哥！上车啦！都等你呢！” 刘苏没有回头，她知道罗楠并没有看真切自己。没看真，也就不用再回去头去面对。真心的讲，想起丽水的那一幕，她到现在还是要脸红的，罗楠送她的那套护肤品一直被放在抽屉里面没用。 车站不远，又走了三五十步就到了，恰好来了一辆公交。这个点的公交车乘坐的人不多，刘苏却忙忙地上了车，找了个座位坐下，跟自己平时慢条斯理不愿拥挤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刚坐下，电话就响了，一看，是罗楠的电话。刘苏握着电话，心跳的厉害，她没接，却回过了头向后看了一眼。远远的，看见罗楠电话举在耳边，看着车站的方向，他的身旁有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攀着他另一只胳膊。 车启动了，电话响了两遍，刘苏就那么握着，一直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