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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 送药方得缘才出,取血被拒

作者:予隹 | 发布时间 | 2016-10-04 | 字数:3462

第四十八回 送药方得缘才出,取血被拒命难保

戴花听见不远出有人前来,此刻尚且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曲鸣此刻保命尚难,故而需万分警惕。戴花用掌风将屋内的蜡烛灭掉,屋内顿时一片黑暗,此夜无半点星辰,亦无半分月关,戴花把曲鸣安置好,便附在横梁上,静观其变。

门外响起了阵阵敲门声,敲门声过后,许是屋外之人不见屋内有何反应,便推门而入了。门“吱扭”一声被打开,此夜甚是黑暗,戴花在横梁上看着,却不能见一物。

突然一阵火光出现,原来是有人用了火折。刀文波把蜡烛点燃,白铃见曲鸣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不省人事,便上前去搭脉。

白铃说道:“奇怪,有人把他全身的筋脉封锁。此人既然知道这三月春毒发的道理,为何不替他解毒?听闻米青的尸体就在这附近。”

刀文波说道:“许是那人根本不知道,碰巧罢了。”

“不可能,”白铃说道,“这点穴的手法十分精妙,一看便知绝非庸手所做,如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又岂会将他全身的穴道封住?罢了,不考虑这些,先把他的穴道解了再说。”

白铃正要将曲鸣扶起身来,只听“嗤”地一声,破空而出的的是一块小瓦砾,未等人看清,便直奔白铃内关穴而去,这一小瓦砾,显然是留了情面的,白铃只是感觉内关一阵酥麻,便将手扯下,循声看去,那房梁上却没有了人影。白铃自知是有人,便高声说道:

“这位朋友,为何躲躲藏藏?”

只听见一阵笑声,接着便有一叫花突然出现。戴花说道:

“只为不辨敌友。白铃,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铃此前从不出谷,故而极少有人认得,眼前这一个叫花竟然认得自己,便知道此人深不可测,绝非一般的江湖人士。白铃说道:

“你既然知道我,为何不怕我?”

戴花大笑道:“我戴花行走江湖几十年,还从未听过如此大话。”

白铃想到方才的那瓦砾,便恍然大悟,忙说道:

“不知是戴老前辈,晚辈无礼了。晚辈只是携了药了,虽不能皆曲鸣身上的毒,却也能缓解一下,还是须得找到米青尸体才行。”白铃说罢将一只瓷瓶递与戴花,戴花接过稍微迟疑了一下,问道:

“此物究竟是做什么的?”

白铃笑着微微敛了一下身子,说道:“戴老前辈谨慎些原也是应该的,这只能缓解他的痛苦,并不能解毒,若是要解毒,须得有米青的尸身方可。这其中的配料恕我不能告知前辈,还望见谅。”

戴花端详这那只瓷瓶,说道:“米青是尸身就在屋后,只是六个时辰未过,血还未凉,故而不能用。你便将这要给鸣儿服下吧。”

刀文波接过戴花递来的药,戴花为曲鸣推宫过血后便让刀文波助曲鸣服下药。白铃问道:

“戴老前辈如何得知这三月春的解药需等六个时辰过后才能使用?这三月春本是我教秘毒,外人不知,便是我教中人知道的也不多,前辈何以如此清楚?”

戴花道:“说来你我两教倒是有极大的前缘,贵教的沈碧君教主与我师祖有过不浅的交情,我幼时也曾见过沈碧君教主,这三月春便是从我师父口中听的,只是那时这三月春叫迭血蛊。”

白铃听只此处,和刀文波对视一眼,继而笑着说道:“竟然这般有缘分?那戴老前辈可只这下毒之人的身份,现在何处?”

戴花叹着气说道:“段崟这小子,也太阴毒。他便是段之泠与沈碧君的后人,算来该当是他们的孙辈。可惜段之泠与沈碧君如此侠情,却有了这么一个后人。”

正在戴花叹气之时,只听曲鸣微微咳嗽,他忙上前看去。

只见曲鸣缓缓睁开眼睛,面色苍白,双眼涣散无神。曲鸣见是白铃与刀文波,苦笑了一下,看见戴花,却不知是何人。戴花明白曲鸣所想,说道:

“我便是你那结义大哥的师父,戴花。他去处理教中事务了。”

曲鸣早就听问戴花的大名,金宗祺带曲鸣亲厚,曲鸣对戴花自然是十分敬佩,便想下床拜见,可是刚刚直起身子,便觉后背如同被热油浇过一般滚烫,一阵撕心裂肺之后,便只能躺下,戴花说道:

“你现在还顾这些虚礼做什么?等过了子时,时辰差不多了,便让你服下解药,等到你的身体康健了,再行礼也不迟。”

曲鸣听闻要服解药,便猛地摇头,脖颈的皮肤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但他哪里顾得上这些,喉咙中似是被塞满了桐油,但是依旧扯着说道:

“万万……不可……若是要我……食生父之血……掘亲人之墓……我还不如现在就……毒发而死。”

曲鸣说完此话,便大口喘着气,紧闭着双目,面色便为青色。戴花说道:

“我有何尝愿意掘人坟墓,食人鲜血?只是这是为了救命罢了。逝者已逝,如若能为生者做点什么,想必逝者也是愿意的。”

曲鸣的脸因为痛苦而抽搐着,牙关紧咬着,从牙缝中迸出了几个字:“绝不……不然我自断经脉而亡。”

这时一直在一旁久久未发话的刀文波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碧血阁都已经被魔宗之人占了,你又何必计较这些呢?”

曲鸣的头本像被人用斧子劈了一般的痛,耳中也是耳鸣不止,现在渐渐地好了许多,许是白铃送来的药起了作用,曲鸣的神智也渐渐清醒了过来。

“魔宗占了碧血阁!”这一句话猛然间在曲鸣的心中响起。他依稀记得有什么事情,和碧血阁息息相关,他嘴中念叨着:

“碧血阁,碧血阁。”

戴花见曲鸣神色如此凝重,心中以为是他担心魔宗占了碧血阁,怕江湖中再生乱事,便说道:

“如今,一切已是定局,你唯有解了毒,养好自己,才能夺回碧血阁,重整江湖。”

曲鸣脑中飞快地想着,究竟是所谓何事?赵琼!的确是赵琼,她说第二天一早要来找自己,如今碧血阁已成了魔宗的地方,她若是进去,便是自投罗网,魔宗之人绝对不会放过她,想至此处,曲鸣便想马上起身,欲出去寻赵琼。戴花曲鸣神色有异,便急忙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曲鸣身上的毒只是抑制住了,但是脚下无力,曲鸣还未站起,便又瘫坐在床上,曲鸣说道:

“赵琼说明日早上要来找我,我觉不能让她落入魔宗的魔爪之中。”

戴花虽不知赵琼是谁,但是看曲鸣神色便也猜到了。白铃早就看出了曲鸣与赵琼之间的关系,便说道:“你放心,你那俏妹妹机灵着呢,我让刀大哥去看着,还不成吗?”

曲鸣听白铃如此说,方才放心,一边对白铃道谢,一边担心这赵琼。白铃似是能看透曲鸣心中所想似的,笑着道:“你自己的事情还担心不过来,还有功夫担心别人。”

曲鸣神色暗淡了下来,说道:

“我已是将死之人,我已经决意绝不掘尸饮血,现在虽然暂时止住了痛苦,但是想来已经时辰不多了,只是愿赵琼她能够好好的。”

戴花听曲鸣这样说,目光中也带了一丝柔情,似乎是往事浮现,不过这柔情转瞬即逝,戴花给了白铃一个眼神,示意她到外边,找到米青的尸身,白铃会意,便要转身离去,可这一眼神却被曲鸣看见,曲鸣叫住白铃,说道:

“铃儿姐,你别走,我知道你是要去做什么的。我就是死,也绝不饮我爹爹的血。你便是取了血来,我也不会服下。”

白铃见曲鸣目光决绝,只好先不提出去之事。戴花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把这些情长之事看得太重了,这一点你和老米那个老头真是如出一辙。当年若不是他狠不下心来,哪里又有如今这一干事情,又岂会落得如此地步?不过正是他重情重义,我才愿意与他成为挚友。你不远掘尸取血也罢。”

白铃听戴花这么说便知这是戴花的缓兵之计,遂而不置言语,只是立在一旁。屋内三人,各自沉默着,想着自己的心事,唯有屋内的蛐蛐在自顾自地叫个不停。

曲鸣自知自己的时间已然不多,他想最后见一眼赵琼,却又怕她看着自己离开;他在心中刻画了无数次的,自己一家人团聚,隐居山林,如今山林有了,人却一个个离去了,现如今自己也是要离去的人了,想到此处竟然笑了笑。三年前自己知道自己将要死去之时,是何等的放不下,现在却是能够放下了,毕竟亲人一个个离去;自己数次与阎王爷相遇,却都被人拽回,如今看来,自己是当真要去阴曹地府走一趟了。

突然,背后一阵尖锐的疼痛划破了曲鸣漫无边际的回忆,那疼痛从腰间,顺着大椎直冲百汇穴,像是有人用锋利的刀子划开皮肉,紧接着,这样的疼痛从下而上,如同千万根的钢针连着线从身体中穿过,这痛苦是深入了骨髓的痛,曲鸣大张着嘴,喉咙却是发紧叫不出声来,将人逼到绝境的疼痛让曲鸣深深吸了一口气,气流通过曲鸣的咽喉发出一声尖锐的哨声。白铃见状,忙说道:

“恐怕是这蛊毒发作了,我现在去取血。”说罢便跑出去。

曲鸣大睁这双目,头疯了一般的摇,双眼似乎要迸出眼眶一般,血丝密布地瞪着白铃,他将头疯狂地往墙上撞,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不愿白铃去取血,但是完全不是想要活的样子。

戴花忙冲上前用双手钳住曲鸣,可是谁是此刻的曲鸣竟然力大无穷,纵使是戴花也控制不住,戴花便点了曲鸣的周身大穴,可曲鸣竟是半点反应也无。原来这迭血蛊的蛊虫在体内已经将曲鸣的穴位经脉移位,故而这点穴之法此刻全无作用。曲鸣四肢不住地抽搐着,癫狂了一般,他将双手伸向戴花的脖颈,试图掐住戴花,戴花见曲鸣已然丧失了心智,若是如此下去莫说救曲鸣,恐怕自己也难以脱身。戴花解下腰带,将曲鸣的双手从背后缚住。这时只见曲鸣大张这嘴,他吐出舌头,眼见牙关就要落在舌头上,便是要咬舌自尽!